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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上尋訪魯迅記
內(nèi)山書店 舊址
不過,如果認為魯迅來到上海就有了回家的感覺,那就錯了。1927年12月19日致舊友邵文熔信中,魯迅坦言:“‘弟’從去年出京,由閩而粵,由粵而滬,由滬更無處可住,尚擬暫住。”他留居上海,很大程度上是不知道下一個居住地在哪里,所以只好暫居滬上。
景云里成了魯迅到上海后的第一個居所。23號位于“毛細血管”的最末端,應該是早已無人居住了,門口早被樹木和雜草包圍,緊閉的兩扇木門上,右門有“23”號綠色門牌(門牌上還有“橫浜路三十五弄”字樣),左門上有一個紅色“?!弊侄贩?,估計是鄰居在“舊歷新年”時所貼。據(jù)史料記載,魯迅在景云里居住的兩年半時間里,就在這一排房子里搬遷過兩回,23號雖位于最深處,但鄰居每日打麻將的噪聲讓他無法寫作工作,于是又搬到中間位置的18號,后因仍然不堪其擾,又搬到17號。直至1930年5月遷居拉摩斯公寓。
我對景云里的參觀也不外如此,比較大的收獲是感覺不到這里有被拆的跡象和風險。人們安然地居住著,煙火氣十足。那些曾經(jīng)以麻將聲干擾魯迅的人們早已不知何處去,也不知他們中有幾人曾經(jīng)知道,自己同一位文化偉人比鄰而居。而那種干擾,也正是生活如流水般平常的證明罷了。今天的景云里居民當然都是知道,自己居住在魯迅等名人曾經(jīng)出入的地方。我向一位老者打聽魯迅居所的確切位置,還未及他來說明,旁邊一位老太太接話說,是18號。他們經(jīng)常要回答類似的問題。無論如何,魯迅來到景云里,既是偶然也是必定,他因自己的兄弟和友人而來,卻又不能擇鄰而居。相知與隔膜并存,可知市井之深之庸常。我想起魯迅的一段雜感:“樓下一個男人病得要死,那間壁的一家唱著留聲機,對面是弄孩子。樓上有兩個人狂笑,還有打牌聲。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著她死去的母親。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是覺得他們吵鬧?!笨伤终f過,無窮的遠方,無數(shù)的人們,都和我有關。想來,“互不相通”也罷,“都和我有關”也罷,既非選擇,也非宿命,這就是如流水般的生活。在多倫路成為舊上海不可多得的具有號召力的景觀之后,在文化保護成為普遍要求的大背景下,我斷定景云里不會被推倒,年久失修等問題也應會有人來管。但是不是一定要變成有門票的景點,那倒也是可以討論的事。除了23號之外,18號和17號仍然有人居住。這就是城市歷史和現(xiàn)實的一部分吧。
從原路返回,出多倫路向右經(jīng)過孔祥熙大宅門前行,進入四川北路,魯迅當年應該叫北四川路吧。前行不足百米,即可見著名的拉摩斯公寓。如果不是特別留意,這樣的房子今天很難有什么異樣讓人特別關注。儲蓄所、面包房、服裝店、房屋中介……城市生活里的日常招牌證明著這里的并不特殊。拉摩斯公寓是一個窄小的門洞,墻上有一塊同景云里一樣的黑色大理石名牌,上有金色刻印字樣:“拉摩斯公寓”,下面同樣是說明:“該處建筑具有現(xiàn)代派裝飾藝術風格。魯迅于1930年5月至1933年4月在2093號居住?!迸泼嫔贤瑯右灿杏⑽谋硎?。在牌子的上面,還有兩塊牌匾,上方一塊是2004年虹口區(qū)人民政府確認這里為“虹口區(qū)文物保護單位”,中間一塊則是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名稱。我想起魏先生前一天的講述,魯迅居住過的拉摩斯公寓,仍然被市民居住著,再加上律所的租用,可知這里仍然是一處人出人進的生活區(qū)域。
我獨自走進拉摩斯公寓,有一種“潛入”的輕微緊張感。沿著旋轉的木制樓梯上行,只見每一層都有兩個并排的門戶,卻沒有哪一個寫有類似“魯迅故居”的標識字樣,一直走到頂層五樓亦如此,只有二層的律所是照樣掛著招牌,以方便客戶到訪。每一層的樓梯轉彎處,都有一扇十分講究的窗戶,窗戶的鐵藝頗有幾分藝術感。后來知道,拉摩斯公寓正是以“鐵藝”為特色,方有門口說明中的“現(xiàn)代派裝飾藝術風格”表述。我因不知道哪一戶是魯迅曾經(jīng)的住處,只好拍幾張照片匆匆離去。臨到下樓,看見三層左手一戶門開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嫗,正佝僂著身子在做搭衣服之類的動作,人、房屋、光線,都很“搭調(diào)”。
出了拉摩斯公寓,時間已近11點,我還記得有一處非常重要的場所未去,那就是著名的內(nèi)山書店。沿著原路往前行走百余米,一個呈放射狀的路口一角,正是內(nèi)山書店舊址。這里的位置基本上和拉摩斯公寓及山陰路魯迅故居成距離均等之勢。近中午的陽光很溫暖很充足地灑在內(nèi)山書店門前寬闊的馬路上,書店的視野很開闊。走近這棟三層建筑,門外的墻面上有4塊牌匾,其中一面分別是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員會
編輯:楊嵐
關鍵詞:魯迅 書店 上海 內(nèi)山 滬上尋訪魯迅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