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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場交通事故改變的三個家庭
張永煥
從灤海公路與遷曹鐵路的相交處,往東北方向走3公里,鐵路切著村莊的邊緣向北延伸到小圈村。那里是張永煥的家。
當(dāng)房檐下又一次凍出冰凌,張永煥兒子張殿凱起訴朱振彪的報道,再次激起了村民的好奇:“他那個事還沒解決?”、“到底是個咋回事?”
一位村民揣著手站在村口的積雪上,脖子朝路過的火車一昂:“不管怎么說,即使他撞了人,也罪不至死不是?”路過的人聽到事件有了進展,停下來感嘆:“是,該不著死呀。”
在張永煥家,時間似乎定格在一年前的1月9日。
張永煥的遺體一直保存在殯儀館。家里一張正方形的折疊桌上,還擺著那天早上他吃過的早飯——兩塊魚骨頭和吃剩下的蒜瓣尚未收去。一口鍋,一個碗,一個盛菜的鋁盆,以及一雙結(jié)了蜘蛛網(wǎng)的筷子,落滿灰塵。
在村民眼里,張永煥的命算得上“坎坷”。
兄弟四個,大哥唐山地震那年砸死了,常年理著平頭的張永煥是老四,父親最疼他。
年輕時,他在生產(chǎn)隊趕馬車,來來回回拉東西。“二十多年前,因為偷東西,進去過。”多位村民提到,上世紀90年代左右,家庭困難時,張永煥曾偷過別人的馬、米、稻草等。趕上嚴打,被判刑7年。老婆為此和他離婚,后來兒子張殿凱開始跟著母親生活。
“他知道自己有污點,也不和別人發(fā)生爭執(zhí)。這個人咋說,因為經(jīng)事(被判刑入獄)經(jīng)的被嚇的,膽兒絕對是小了。”張永煥的前妻曾對媒體解釋。
出獄后,村里人很少見到張永煥,“一直在外打工,很少回來。”張永煥的嫂子胡素珍說,他在磚廠找了個女人,在遷安生活了幾年。大概5年前,張永煥翻新了家里的房子,“帶著女人回老家生活。”
住在張永煥家附近的一位婦女說,“倆人都很能干,起早貪黑,冬天天冷就住在磚廠的窯洞里。女人對張永煥的爹不錯,除了農(nóng)村自己種的菜,平時還買青菜給他。”她說,村里人私下議論:“張永煥改造好了,肯吃苦,把房子也起來了。”
在農(nóng)村,花十幾萬把房子蓋起來,是實干和能力的象征。
張永煥依然在外打工。他每天早上7點給家里的女人打電話。2017年1月9日之前三個月,家里的電話沒人接。侄子翻墻進去,才發(fā)現(xiàn)他女人突發(fā)腦溢血,死了。
張永煥離世后,有人揣測,家庭變故可能導(dǎo)致他有心求死。
1月24日,張永煥的多位親屬否認了這一猜測。“他性格開朗,不可能求死。”張永煥的嫂子胡素珍說,不久前,有人給他介紹了一個女人,打算過一段時間結(jié)婚。她指著張永煥家貼滿瓷磚的客廳說,“村里有幾個客廳也貼瓷磚的?抹上洋灰,又貼了瓷磚,比一般家里人多花老多錢,這能是不過(日子)的?”
事發(fā)后,張永煥的兒子張殿凱專門從新疆趕回來處理后事。2017年1月15日,張殿凱到灤南縣胡各莊派出所報案,他“懷疑有人追趕、毆打、恐嚇我父親”。
今年1月18日,在唐山市灤南縣法院召開的庭前會議上,雙方當(dāng)事人和律師交換了證據(jù)。“在追逐的過程中,他(朱振彪)多次辱罵、恐嚇,給他(張永煥)造成了心理壓力,最后死亡。”張永煥的家屬看了朱振彪拍攝的視頻,認為他的追逐行為超出了限度,“不是見義勇為”。
張殿凱還向記者出示了一張張永煥的手機通話記錄截圖。截圖顯示,1月10日11:03,該手機曾有一個110的記錄,通話時長顯示0分0秒。“他的手機日期快一天,當(dāng)天他撥打過110,還有一個誤撥成1110的記錄。”
1月24日,記者聯(lián)系了灤南縣胡各莊派出所,對方以沒有權(quán)限回復(fù)為由,婉拒了采訪。
張永煥的家人沒有人確切知道2017年1月9日上午,張永煥去了哪里。“聽看見他的村民說,是去要賬了,外面還欠著他一萬多工錢。”胡素珍說。
編輯:周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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