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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學淵似海 家風質(zhì)如柏
———許進委員話清明節(jié)二三事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接到本報記者的采訪邀約時,全國政協(xié)委員、九三學社中央委員許進正微恙在身,對于這個話題,雖然略感驚訝,但他沒有推辭。
是啊,這種驚訝與記者此前常常向他請教的話題有差距。但我們始終相信,即便每天在聚光燈下熱議中國經(jīng)濟前景、為社會發(fā)展前進不懈奮斗的人,內(nèi)心里同樣有最柔軟的一面,那就是親情。
許進與本報諸多記者相熟,他常常和大家開玩笑說,要不是寫得快,還真供不上大家的稿子。
記者這邊口耳相傳的是兩件事:一是許委員對很多經(jīng)濟、文化話題非常專業(yè);二是許委員是名門之后,家學淵博。
求證第一件事,不妨搜搜許進接受采訪或自己寫過的稿子;求證第二件事,說三個名字,您或許就明白了:一位是許德珩先生,他不僅是許進的祖父,更是著名愛國人士、政治活動家、教育家、學者,九三學社創(chuàng)始人和杰出領(lǐng)導者;一位是許中明先生,他是第五至第八屆全國政協(xié)委員、原廣播電影電視部副總工程師;另一位是鄧稼先院士,他是九三學社社員,著名核物理學家,同時,他也是許德珩先生的女婿。
寒食清明憶舊,在很多人那里,難免尋尋覓覓,冷雨凄風。而許進從一開始就給這次采訪定了調(diào)子———這是個萬物復蘇的節(jié)氣。在這樣的日子里,許進的回憶里,我們聽到了家學淵似海,家風質(zhì)如柏……
“不能上學,
我先教你讀古詩吧!”
7歲那年,許進第一次了解了清明節(jié)。那是1966年秋,小學校停課,他只好留在家里。
“祖父說,不能上學,我先教你讀古詩吧!從此,祖父每天從《十八家詩抄》中找一首詩,先教我讀,再幫我抄到一個本子上,‘課后’反復背誦?!痹谠S進記憶里,祖父教他讀了很多李白、杜甫、陸游、杜牧、王勃等大家的名篇。其中就有唐代文學家杜牧的名作———《清明》: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由此,我知道了清明節(jié)前后,南方是多雨的;祭祖之后,可以到杏花村躲避風雨、買酒驅(qū)寒、遣散愁緒。祖父還教我讀南宋詩人蘇軾的《小園四首》:臥讀陶詩未終卷,又乘微雨去鋤瓜。表達了詩人對于田園生活的向往。一次,祖父在天安門城樓上聽到毛主席問他的親戚,你讀過杜甫的《北征》嗎?他的親戚回答說沒有讀過。回到家,祖父即刻把《北征》這首五言長篇找出來,教給我讀。這首詩一共70行,700字,我足足用了兩周的時間才學完。”祖父為他抄寫詩詞的小本子,許進到現(xiàn)在還珍藏著。
祖父為祖母掃墓,總要帶上一件東西
清明節(jié)從詩里了解,而對逝者的追思,只能靠長輩的言傳身教了。
新中國成立初期,當?shù)卣疁蕚湓谠S家的祖籍地修建水庫,許德珩先生指示家人,主動將祖墳遷移,不要影響家鄉(xiāng)的建設(shè)和發(fā)展。
“此后,祖父一直沒有機會再回家鄉(xiāng)掃墓祭祖。1976年1月,祖母去世了。此后每逢清明節(jié),祖父就帶全家人到八寶山為祖母掃墓,直至1986年初他長期住院治療為止。”在許進的記憶里,祖父為祖母掃墓,從來不帶任何祭品,也從不燒紙燒香,但他總會帶上從家里海棠樹上折下的一小段花枝,在祖母的骨灰盒前跟她講話。
1990年,許德珩先生以百歲高齡駕鶴西行,與同為九三學社創(chuàng)始人的妻子勞君展女士安息在八寶山的一棵柏樹之下。
“每年清明節(jié),我與家人都要為祖父、祖母掃墓。更換墓前的絹花、清洗墓碑、為柏樹澆水。每次掃墓,想到的是作為許家后人的責任。每次掃墓,我都默誦祖父在1949年6月為《光明日報》創(chuàng)刊而題寫的那段話:在毛澤東旗幟之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wù),把這個落后的農(nóng)業(yè)國家,很快地建設(shè)成為新的、民主的工業(yè)國家,這才是我們的光明之路??梢愿嫖克先思业氖牵裉?,我們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接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有信心、有能力實現(xiàn)這個目標。一個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國家即將出現(xiàn)于中土?!痹S進談及此,再思逝者畢生為新中國之嘔心瀝血,聽者早已無法平靜。
春風化雨,無數(shù)桃李
2005年6月,許德珩先生的朋友、九三學社優(yōu)秀社員啟功先生仙逝。一年后,啟功先生夫婦的靈骨安葬于北京西郊的萬安公墓。
此后,許進經(jīng)常到萬安公墓為先生掃墓。先生墓前一塊巨大的黑色石碑按照他生前最喜愛的一方硯石雕刻。墓前篆刻有先生于66歲時撰寫的《自撰墓志銘》。1978年,在妻子、母親和恩師先后離他而去之后,先生自撰《墓志銘》以遣心中悲痛:“中學生,副教授。博不精,專不透。名雖揚,實不夠。高不成,低不就。癱趨左,派曾右。面微圓,皮欠厚。妻已亡,并無后。喪猶新,病照舊。六十六,非不壽。八寶山,漸相湊。計平生,謚且陋。身與名,一齊臭”。
“先生曾經(jīng)對我說過,咱們這些人的墓碑不應(yīng)該是石頭刻的,而應(yīng)該是一顆顆鉛字壘成的?!倍谠S進看來,堆砌啟功先生墓碑的豈止是如山的鉛字,更有無數(shù)桃李之輩的熱淚。為先生掃墓以寄無限思念之懷,更是為了擔當起傳承先生精神的責任,以先生為學問導師,立身榜樣,將先生的教誨化作潤物的春雨。
“追思和紀念的目的是傳承和弘揚。百余年來,無數(shù)仁人志士不懈努力,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奮斗歷程,是全體中華兒女堅定不移、代代相傳的信念。由我們這一代人實現(xiàn)這個偉大的目標,是對先人最好的紀念,是我們崇高的責任?!痹S進這樣說。
編輯:秦云
關(guān)鍵詞:許進 清明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