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長春10月8日電 題:豐收圖景背后的“時代之變”——來自吉林“黃金水稻帶”的豐收觀察

新華社記者 鄒聲文、劉碩

金秋十月,位于“黃金水稻帶”的吉林省喜迎豐收,全省1200多萬畝水稻陸續(xù)開鐮。

記者在吉林省水稻主產區(qū)走訪發(fā)現,連年豐收的喜人圖景背后,蘊藏著許多引人矚目的“時代之變”。

從追求產量到提升質量

蔡雪捧著剛收割的水稻站在吉林省舒蘭市白旗鎮(zhèn)的稻田間(9月19日攝)。 金秋十月,位于“黃金水稻帶”的吉林省喜迎豐收,全省1200多萬畝水稻陸續(xù)開鐮。 記者在吉林省水稻主產區(qū)走訪發(fā)現,連年豐收的喜人圖景背后,蘊藏著許多引人矚目的“時代之變”。 新華社記者 許暢 攝

“父親那一輩人種稻,使勁用化肥、農藥,產量越高越好,一畝地恨不得打2000斤,有產量卻不掙錢?！陛x南縣三和農場負責人國洪義說。

幾年前,國洪義開始建農場,按照有機標準種了3000多畝稻田?！拔覀儺€產雖然只有父親種地時的一半,但價格卻是原來的10多倍?！彼f,“父親也從懷疑變成了服氣?！?/p>

為了確保質量,國洪義每年都要請專門的質檢機構為自家的大米做質量檢測?！?粒米要經過384項檢測,品質有保證,自然可以賣出好價格。”

不以產量論,但求品質高——這是記者采訪中聽到稻田“掌門人”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吉林省舒蘭市的一片稻田(9月19日無人機拍攝)。新華社記者 許暢 攝

舒蘭市寶龍倉米業(yè)的稻田里,收割機在一邊閑置不用,10多名花錢雇來的農民在手工割稻。公司負責人姜濤指著稻田里碼放整齊的稻垛說,有機水稻最好手工收割,因為稻穗可以在垛里繼續(xù)“生長”20來天,大米口感更佳。

“每名割稻工每天工資四五百元。成本高了,但是大米品質更好,能賣出更高的價格?！苯獫f。

“吃飽不是問題,吃好才是關鍵。消費者更加重視產品的品質、安全、營養(yǎng),水稻種植就會出現從片面追求產量到更加重視質量的轉變?！陛x南縣農業(yè)局副局長李琴說,這就是農業(yè)供給側改革的體現。

從面朝土地到放眼市場

在吉林省舒蘭市拍攝的稻田間的水稻(9月19日攝)。 新華社記者 許暢 攝

包裝分為布藝、柳條、竹木、塑料,顏色有紅、黃、綠、藍,規(guī)格有2斤、5斤、8斤、10斤……舒蘭市平安鎮(zhèn)永豐米業(yè)產品展示廳里,同樣的稻花香大米卻有200多種規(guī)格、包裝。

企業(yè)負責人曹洪峰說,僅僅是對包裝,客戶的需求也千差萬別,“只會種地而不琢磨市場,還真成不了好把式”。現在,他在傳統渠道銷售額達數億元,網絡銷售也快速增長,去年突破了500萬元。

“農民長期不懂市場,價格被經銷商壓得很低?！睂O有成說。10年前,長期在化工市場打拼的他投身水稻種植和大米加工,并為自己的大米注冊了商標。隨后,他背起家鄉(xiāng)的大米和電飯鍋,遠赴北上廣、云貴川、珠三角,到處做飯給當地人嘗。

“這樣,口碑一點點積累,銷路也慢慢打開?！睂O有成說,現在自己的大米年銷量突破7萬噸,今年有可能突破10萬噸。

舒蘭市合興種植合作社理事長奚凱軍近年一直探索魚稻、蟹稻共生的種養(yǎng)模式。他說,稻田里的魚、蟹其實沒有帶來多少效益,“但它們能促進水稻生長,更是優(yōu)質大米的‘代言人’,能幫助我們打開高端市場,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從人力勞作到科技發(fā)威

在吉林省吉林市萬昌鎮(zhèn),農民駕駛收割機收割水稻(9月18日無人機拍攝)。新華社記者 許暢 攝

作為現代農場的經營者,國洪義把父輩與自己進行種地比較:

插秧,過去人工又累又慢,現在用自動高速插秧機,1臺頂幾十人;

割稻,過去1個人1天只能割1畝,現在1臺收割機1天可以完成30多畝的收割、脫粒;

植保,過去3000多畝地人工方式要50個人干四五天,現在3名“飛手”和1臺無人機3天就能完成……

改革開放以來,黑土地正經歷著從傳統耕作向現代農業(yè)的巨大轉變。

在吉林省吉林市一拉溪鎮(zhèn),農民在運糧車上整理收獲的水稻(9月17日攝)。新華社記者 許暢 攝

“我們把機械和科技元素融入土地,發(fā)展機械化和有機種植,不僅善待土地,也獲得更多效益?！遍L春市雙陽區(qū)馬場村黨總支書記李華靚說,現在全村萬畝稻田全程機械化作業(yè),新探索的水稻與小龍蝦綜合種養(yǎng)技術也成功申報了專利。

這一變化的背后,是來自國家的有力支持。輝南縣茂盛綠優(yōu)米專業(yè)合作社秘書長王曉東說,購置播種、插秧、收割等機械都可以獲得一半以上政府補貼,政府還免費為合作社提供了除蟲性誘劑、有機肥等物資。

“初算下來,我們得到的國家補貼總額有兩三百萬元?！蓖鯐詵|說。

從追求溫飽到筑夢人生

在吉林省舒蘭市,游人在稻田間行走(9月19日攝)。 新華社記者 許暢 攝

4年前,年輕的蔡雪從上海飛回了家鄉(xiāng)舒蘭。擺在她面前的,從寫字樓里的一張辦公桌換成了千畝稻田。創(chuàng)品牌、闖市場,引進新品種、嘗試新模式,4年來,蔡雪的“稻夢空間”越做越大。

各式各樣的手工稻草人,鋪滿鮮花的稻田玻璃棧道,眾多城里游客專程來參觀留影……在搞好種植和銷售的基礎上,她大膽在稻田里加入旅游元素,使無邊的稻田成了遠近聞名的“網紅”景點,進一步提升了家鄉(xiāng)大米的形象。

今年新米收獲后,輝南縣慶豐綠優(yōu)水稻專業(yè)合作社負責人宋學義每天都會自豪地在朋友圈里發(fā)布自家稻田的美麗風光,推介大米產品。

此前,宋學義和妻子在上海打拼20多年,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但是時間越久他就越想念家鄉(xiāng)和親人。4年前,他毅然結束在上海的生意,賣了房子,攜妻子回到家鄉(xiāng)種水稻。

在吉林省吉林市一拉溪鎮(zhèn),農民駕駛收割機收割水稻(9月17日攝)。新華社記者 許暢 攝

雖然出身農村,但他對地里的事并不熟。從找?guī)煾祵W種地,到參加政府組織的農業(yè)科技培訓班,宋學義的1300多畝水稻越種越好,產品銷路也越來越寬。

“同樣種稻,以前是為了溫飽,現在是為了圓夢。”宋學義說,他已經把種稻當成了一項事業(yè),這關系著夢想,也關系著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