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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湖帆《梅景書屋圖》:春屋圍花 碧澹山姿
吳湖帆(1894-1968),江蘇省蘇州人,后移居上海。其祖父吳大澂為晚清重要官員、學(xué)者、金石學(xué)家、書畫家,外祖父沈樹鏞是清代著名藏書家、金石學(xué)家。吳湖帆夫人潘靜淑屬于蘇州顯赫的“貴潘”,世代為官并好收藏。父母兩系、姻親潘家,都以書畫收藏揚名于世,加之自己善書畫、精鑒定,曾三次擔(dān)任故宮博物院書畫展覽審查委員,素有“一只眼”之稱。此外,吳湖帆還是20世紀(jì)中國畫壇一位重要的畫家,早年與溥儒合稱“南吳北溥”,后與吳子深、吳待秋、馮超然有“三吳一馮”之稱。吳湖帆不僅是一位鑒藏家,更是一位出色的畫家。
吳湖帆 梅景書屋圖 紙本立軸 1929年 上海博物館藏
《梅景書屋圖》是吳湖帆于1929年在梅景書屋所繪的一張山水畫作,并以自己的書齋“梅景書屋”為題名。裱邊兩側(cè)有吳湖帆及其夫人潘靜淑題詞,夫唱婦隨、相映成趣。
吳湖帆收藏書畫中有兩件與梅花題材相關(guān)的重要藏品,一件是傳南宋湯正仲的《梅花雙爵圖》,為慈禧賜予潘祖蔭,后作為潘靜淑的嫁妝入藏吳家。另一件是宋刻《梅花喜神譜》,是現(xiàn)存第一部木刻版畫圖籍,也是第一部以梅花為主題的專題性畫譜。這促使了“梅景書屋”的產(chǎn)生,“梅景書屋”也被刻為印章鈐蓋在吳湖帆鑒藏書畫上。吳氏鑒藏書畫上還往往鈐有一印“宋梅鄭蘭之室”,“宋梅”同樣指《梅花雙爵圖》與《梅花喜神譜》,從中可見吳湖帆對這兩件藏品的喜愛程度。“梅景書屋”也成為當(dāng)時海上書畫鑒藏的藝術(shù)沙龍,龐萊臣、張大千、張珩、王季遷、徐邦達都是“梅景書屋”的常客。
圖中有一茅屋掩映于山澗、白梅之間,室內(nèi)有一高士和女史憑案對坐,顯然這就是吳湖帆與夫人潘靜淑的寫照。“梅景書屋”對于吳湖帆的意義其實也遠超出它作為一個書齋、一方印章的意義,而成為他理想的歸隱之處。
吳湖帆在題跋中自稱是“學(xué)唐子畏筆法”,唐子畏即是明代吳門畫家唐寅。吳湖帆的書畫收藏以吳門畫家、清初六家的作品為主,尤其是他收藏了大量唐寅的精品,如《款鶴圖》、《騎驢歸思圖》、《吹簫仕女圖》等。吳湖帆特別欣賞唐寅:“六如居士畫,昔人論曰‘遠攻李唐、足任偏師’,而不知其疏宕處得力于夏禹玉甚深。又能以南宋之韻表北宋之骨,正所謂運百煉鋼若繞指柔者,發(fā)千古畫苑奇格,不獨與沈(沈周)、文(文征明)角勝一時也。”雖然前述三人都是他的同鄉(xiāng)前輩,但可看出吳湖帆對唐寅的偏愛。《梅景書屋圖》中以“南宋之韻表北宋之骨”的山石,淡色山石上的細筆帶水長皴都明顯帶有唐寅遺風(fēng)。然而與唐寅相比,又少了些雄健挺拔,多了些領(lǐng)袖灑脫。
《梅景書屋圖》裱邊有吳湖帆與潘靜淑題詞,吳湖帆題寫南宋吳文英的婉約詞《瑞鶴仙》,潘靜淑題寫同一詞人的《燭影搖紅》。吳湖帆于已巳年(1929年)春日繪圖,正好與《瑞鶴仙》中的“春屋圍花”等詞呼應(yīng),《梅景書屋圖》應(yīng)該是以《瑞鶴仙》作為畫作的意境。《梅景書屋圖》繪制結(jié)束后,吳湖帆應(yīng)是交予劉定之裝裱。《燭影搖紅》詞是潘靜淑寫于秋日,但她仍然是選擇了這首表現(xiàn)春天、梅花的詞。
吳湖帆在《梅景書屋圖》左下方鈐蓋了一方“吳氏梅景書屋圖書印”,題跋一側(cè)鈐蓋了“梅景書屋”印章。此時“梅景書屋”已經(jīng)具有了多重的涵義,包括了書齋、圖畫、印章。可以說此畫代表了吳湖帆在中國繪畫史、中國書畫鑒藏史上的地位。
編輯:楊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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