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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碑”前的對話
追記湖北省政協(xié)原主席沈因洛(上)
曹老還記得,您在病床上反復吟唱《紅梅贊》,那是您生前最喜歡的歌,每每唱起來,中氣十足。
我們揣摩,這首歌詞里寫著您畢生的信念。
您跟秘書陳明說起1937年您從家鄉(xiāng)蘇州輾轉(zhuǎn)前往延安“朝圣”并加入共產(chǎn)黨的故事,輕描淡寫:當時就想,日本人打進來了,我們年輕人該怎么辦?
陳明說,年僅17歲的您放棄了已經(jīng)學了半年的中醫(yī),也放棄了衣食無憂的生活,義無反顧地踏上抗日救亡的戰(zhàn)場。因為投身革命,您的父親慘遭侵華日軍殺害。
那段風雨如晦的日子,您很少提及,您的家人也知之甚少。我們已經(jīng)無從得知您當年入黨時的心境,您在黨旗下莊嚴宣誓時,是否想到之后的78年初心不改?
在我們的采訪中,曹老哭一時笑一時,埋怨您:“不會做飯,對家里事也很少操心,但有一點好,就是沒有二心,對我是這樣,對我們黨也是這樣。”
您曾經(jīng)在報紙上講參加“百團大戰(zhàn)”“中原突圍”,說起在槍林彈雨中的出生入死,您說:“革命戰(zhàn)爭年代,黨指揮槍,黨指到哪里,我就沖到哪里!”
何止戰(zhàn)爭年代,在和平建設與改革開放年代,您依然本色不改。
曹老至今還有些委屈:1961年春節(jié)前,時任41軍政治部副主任的您,接到赴武鋼工作的調(diào)令,“春節(jié)也不在家過了,卷上行李就走,把我和孩子們留在了廣東”。那時候,曹老生病住院,沒人照顧,但她心里明白:“老沈就是這樣的人,組織有需要,他刀山火海都立刻去。”
81歲的武鋼原副經(jīng)理胡錫三說起您,很是感佩:“‘文革’中,老沈一邊挨批斗,一邊抓生產(chǎn),做到了爐子不熄火,軋鋼不停機。”
但是曹老知道您受的罪:“他多年腰疼就是那時候挨批斗落下的病根。”曹老說,您怕家里人擔心,更要在武鋼的職工面前撐住,讓大家看到希望,在人前“從來都是腰板挺得直直的”。
從部隊到企業(yè),您的工作跨度很大。但熟悉的人都說,您從來沒有任何抱怨和牢騷。大概在您的字典里,只有“服從組織的安排”,只有黨。
“沈因洛90多歲還能大段背誦黨章,這些內(nèi)容早就烙在他心里了。”曾跟您搭班子的湖北省政協(xié)原副主席曾重郎說,自您1995年8月離休以后,每月的支部活動都按時參加,每月的黨費都按時交納。
在您的書房里,翻開《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習近平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論述摘編》等書本,紅色水墨筆勾畫的波浪形、三角形、橢圓形等標記符號隨處可見。
陳明至今還記得您問他的最后一個問題:“什么是供給側(cè)結(jié)構(gòu)性改革?”
那是2月19日早上8點半,您去世的前一天早上,陳明給您讀完2016年中央一號文件,您問了這個問題。他擔心回答不夠準確,便說等第二天查閱資料后再回答。但準備好的答案卻再也無法告訴您了。
陳明說,那么多職務,您只看重黨員身份。您曾多次說,在您去世后,只需在報紙上寫一句話“中國共產(chǎn)黨黨員沈因洛于什么時候去世,享年多少歲”,而且叮囑:“一定不能忘記強調(diào)我是‘中國共產(chǎn)黨黨員’!”
擔當:拼盡全力干事業(yè)
責任心重,當起官來比別人都累
都說人走茶涼。但您的名字,對武鋼人來說,永遠都是溫暖的。
從41歲到62歲,您在武鋼工作了21年,一生中最好的年華都獻給了鋼鐵事業(yè)。但是當時,你擔下來的并不是個好差事——恰逢三年自然災害,蘇聯(lián)終止援建,項目專家撤走,武鋼大批項目停建停產(chǎn),處境異常艱難。
而且,對于鋼鐵生產(chǎn),您還是個“門外漢”。
89歲的王國連當年是武鋼辦公室文員,他還清楚地記得您身著布衣,騎著自行車,從一個車間到另一個車間的身影。“沈經(jīng)理當時在辦公室里鋪了個床,一連幾個月和一線工人同吃同勞動,作風就像秤砣一樣扎實。”
至今,老武鋼人還習慣性地叫您沈經(jīng)理。
1972年8月,困頓中的武鋼迎來轉(zhuǎn)機,黨中央、國務院批準將“一米七”軋機建在武鋼。這項耗資40多億元的工程,是當時我國從國外引進的現(xiàn)代化先進設備中規(guī)模最大、采用先進技術最多的一項工程。
在這之前,我國的鋼鐵質(zhì)量不高,被人形象地稱為“面條”和“褲帶”。硅鋼、薄板、帶鋼等高端產(chǎn)品全靠進口,既要花費大量外匯,又要受到發(fā)達國家的封鎖。
談判異常艱難。前期同西德、日本的談判交鋒,就歷時9個多月,僅西德的報價材料就裝滿了126個紙箱。但再苦再難,您作為中方技術談判總代表,也排除重重干擾拿下了合同,至今老武鋼人說起來還激動不已。
編輯:秦云
關鍵詞:湖北省政協(xié)原主席 沈因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