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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獸》打破了人類中心的絕對立場
長久以來,人類所有引以為傲的文明、道德、倫理都是以人類中心為絕對前提而建立的,《寄生獸》并沒有否認這一套價值體系,但它卻同時在告誡我們,當我們以超越人類的尺度去衡量時,這一套價值體系實際上很有可能本身就是傲慢的。
不同種族的糾纏撕裂感明顯
觀看日本電影《寄生獸》,也許會有人感覺疑惑。電影開場時的一段旁白,讓人覺得這大概是一部環(huán)保題材的電影;隨后,寄生生物登岸,男主人公泉新一被小右寄生,親眼目睹許多寄生生物殘忍食人的行徑,又讓人覺得這大概是一部異形入侵的災難恐怖片;小右為泉修補心臟后,泉開始具有了異于常人的能力,一邊獵殺寄生生物,一邊為母親報仇,于是電影又變成了宣揚親情、正義與勇氣的英雄傳說。
而隨著女寄生生物田宮良子希望人與寄生生物和平共處的計劃浮出水面,反人類中心主義的立場開始在故事中占據(jù)上風。
所有這些主題,在《寄生獸》中以一種微妙的張力共存著,沒有哪一個可以成為絕對的中心,也沒有哪一個能被宣判死刑。這種立場的復雜性,正是《寄生獸》最引人入勝的地方。
在傳統(tǒng)的以異生物入侵為題材的電影之中,觀眾只需要把那些丑陋而又兇悍的異生物籠統(tǒng)地當做敵人,就可以安心地看著主人公消滅怪物、拯救世界。但在《寄生獸》中,關于寄生生物的撕裂觀感卻貫穿全篇:一邊是小右與泉的溫情互動,一邊是其他寄生生物的殘忍殺戮;一邊是田宮良子養(yǎng)育著人類的稚童、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一邊是廣川剛志施行著陰毒恐怖的占領計劃、妄圖將東福山市變成吃人食堂……
光明結局展現(xiàn)救贖力量
就如同人性同時隱藏善惡好壞,寄生生物也有著各種各樣的目的與性情。一旦觀眾產(chǎn)生了這樣的想法,寄生生物便無法再被簡單地視為殘暴的他者,人與非人的立場界限也就被打破了。
當觀眾不再以一個絕對人類中心的立場去看待人與寄生生物的關系,便會開始明白——小右?guī)椭獨⑺兰纳?,實際上是與人殺人同樣悲哀的事;田宮良子與她的孩子雖然屬于不同的物種,但母子親情卻不會因此而有任何削弱;后藤要消滅整個人類,這一于人類而言罪大惡極的暴行換一個角度看卻也有著它的邏輯與合理性。
在故事的最終,寄生生物學會克制自己的食人欲望、在人類社會中生存下去的光明結局卻又似乎昭示著,愛與憐憫恰恰具有超越種族的救贖力量。
長久以來,人類所有引以為傲的文明、道德、倫理都是以人類中心為絕對前提而建立的,《寄生獸》并沒有否認這一套價值體系,但它卻同時在告誡我們,當我們以超越人類的尺度去衡量時,這一套價值體系實際上很有可能本身就是傲慢的、甚至有罪的。即便不可能拋棄我們的文明與倫理,但至少首先要意識到它的狹隘,并學會為之懺悔。
□王玉玊(影評人)
編輯:劉文俊
關鍵詞:《寄生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