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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東北角脫貧紀實

    2020年04月18日 12:00 | 來源:新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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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華社哈爾濱4月18日電題:中國東北角脫貧紀實

    新華社記者

    這里是中國東北的東北角。

    曾經(jīng),原始、荒涼與貧窮如魔咒般糾纏、禁錮著這片曠遠蒼茫的大地。

    今天,一群頑強、樂觀、奉獻的勇士,誓與貧困搏斗,書寫壯麗史詩。

    2020年,中國吹響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決戰(zhàn)脫貧攻堅的號角。“中國東極”迎來“全面小康”的新曙光,“中國北極”在脫貧攻堅中找到了“北”,“高寒禁區(qū)”里的鄂倫春人告別苦寒大步邁向小康。

    春已至,貧正去。隨著黑龍江省宣布貧困縣全部“摘帽”,中國東北角脫貧攻堅取得了關(guān)鍵性勝利。

    “中國東極”迎來“全面小康”新曙光

    當新年陽光照射“東極”黑龍江省撫遠市的大地,這里已甩掉貧困“舊帽”迎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新光景。

    清晨5點,70歲大娘屈晶開啟新一天勞作,燒水起灶,趕制粉皮。水汽升騰中,日子的熱乎勁兒,讓人忘記了屋外還是乍暖還寒。“現(xiàn)在一天能做50來張粉皮,往超市里送。”她說。

    患病老伴給家庭帶來的貧困,曾讓屈晶喪失了天倫之樂。她十幾年如一日,笑對日子的艱難。

    無論多難,屈晶都沒向命運低過頭。她起早貪黑,推自行車送粉皮,腿落下了病根,如今稍微多走些路,就得吃去痛片。

    隨著脫貧攻堅好政策照亮“東極”,屈晶迎來幸福曙光。從住房、醫(yī)療到發(fā)展邊貿(mào)、光伏發(fā)電等產(chǎn)業(yè),撫遠的脫貧政策讓她看到希望,干勁兒更足。

    “比以前強天地啊。”柴火正旺,暖意融融,住在嶄新彩鋼房內(nèi)的屈晶在灶旁娓娓道來,她去年收入了24513元,這有她做粉皮、種小菜園的收獲,還有公益性崗位和享受國家、地方好政策的補助。

    每一分錢,她都記得仔細,花得精細。臘月里趕集,屈晶一口氣買了豬前槽肉、豬手和5斤牛肉,“過年了,孩子想吃牛肉。”屈晶說,只要還能勞動,她就要堅持干下去。

    疫情來襲,駐村工作隊一手抓防疫,一手抓扶貧,仍然惦記著屈晶的生活,還給她帶來了又一個好政策,“我們帶資入木耳種植企業(yè),風險不擔,一年下來還能再收入千八百元。這幾天合同都已經(jīng)簽了。”屈晶說。

    如今在撫遠,脫貧戶“想干事、要干事、干成事”的信心特別足。他們說,國家政策好,沒有理由不往前奔。

    “供一饑,不能向人家要百飽。”在脫貧戶康麗艷家中,她跟記者盤算過去一年的收入,“2019年養(yǎng)了8頭豬,駐村工作隊和村里幫著找銷路,賣了4萬多元。”

    康麗艷家從前的日子并不如意。她和丈夫身體欠佳,靠打工賺錢,日子過得緊巴巴,想買豆油都得左右掏兜、前思后想。“那時候掙點錢光打針吃藥了,就尋思混一天少一天吧。”康麗艷神情中透出苦澀。

    村干部起初動員康麗艷養(yǎng)豬,她怯怯地沒底氣,尋思“養(yǎng)不好可咋整”。幾經(jīng)開導(dǎo),她在2017年養(yǎng)了3頭豬。

    “小豬崽兒剛抱回來時20多斤,賣的時候400多斤。”康麗艷笑得合不攏嘴。一旁的村干部搭話道:“那豬養(yǎng)得跟年畫里一樣,圓滾滾的,鄰居們都來學(xué)。”摸出門路后,康麗艷開始擴大養(yǎng)殖規(guī)模。

    就這樣,好日子一串一串地來了。康麗艷一家搬出住了30多年的小草房,住進新的彩鋼房,還置辦了大衣柜。“結(jié)婚都沒有大衣柜。”康麗艷說,“有新房了,生活順了,養(yǎng)上小豬和家禽,這日子就轉(zhuǎn)起來了。”

    從眉角向下到嘴角上揚,康麗艷家墻上的幾幅照片,記錄著生活的變化。康麗艷說:“你再看看我這門簾上的掛貼。”

    記者抬頭望,上面寫著——“好日子”。

    從1994年被列為國家級貧困縣,到2018年被國務(wù)院扶貧辦列為脫貧摘帽縣,“好日子”三個字今天回響在“東極”大地。

    “中國北極”在脫貧攻堅中找到“北”

    “擱以前,黨員和群眾沒啥不一樣,但這幾年卻‘翻個兒’(不同)了。”黑龍江省漠河市北紅村一些村民說。

    作為昔日中國最北貧困村,2018年底北紅村實現(xiàn)一戶不落整村脫貧,這里有怎樣的脫貧故事?記者乘車穿越莽莽大興安嶺,趕到這里一探究竟。

    “怎么‘翻個兒’了?”記者按捺不住好奇。

    “黨員家有旗、有牌,一目了然。”“黨員有‘責任田’,幫扶戶有困難都找他。”村民們七嘴八舌。

    在北紅村,黨員家很好認,插著黨旗、國旗,掛著黨員責任牌的就是。黨員不僅亮身份,還定期到聯(lián)系戶家開展包政策、包時事、包思想、包勞力、包技術(shù)、包文明的“六包扶”。

    “黨建脫貧的關(guān)鍵發(fā)力點,就是黨員干部先行一步。”北紅村黨支部書記趙民興說,當?shù)卦巧疃蓉毨У貐^(qū),黨員、黨組織發(fā)揮出表率作用,給村民打了“強心針”。

    雖然“最北之地”漠河早已名聲在外,但北紅村吃上“旅游飯”并不早,七八年前才零星開起家庭旅館。

    黨員張福順回憶,有一年冬天,村里來了幾個游客,那時都住“木刻楞(一種木屋)”,哪有賓館。張福順把游客領(lǐng)回家,殺雞燉肉,盡地主之誼。

    “菜上來了,游客卻很少動筷子。”張福順弄明白后哭笑不得,原來客人是怕上廁所。村里都是室外旱廁,最冷零下40多攝氏度,不凍透才怪。

    北紅村無霜期一年僅80多天,莊稼產(chǎn)量不高。森林禁伐后,收入也沒了。

    怎么辦?村兩委一再合計。“咱這地理位置,冷就是最大資源,必須干出名堂。”趙民興說。

    2013年村兩委決定爭取資金,改造老房建家庭旅館,但響應(yīng)者寥寥。

    “雖然政府補貼,但自己也得投幾萬元錢,半輩子積蓄啊。”村民李云才交完錢卻心疼了,思來想去又把錢討回來。

    關(guān)鍵時刻,黨員挺身示范。張福順花了半年時間翻蓋新房,福順客棧開張。趙民興建起農(nóng)家小院,集民宿、餐飲一體。

    找對發(fā)展路子,僅一年,張福順投入翻修的成本全部收回。在黨員帶動下,家庭旅館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那年冬天,這個常住人口僅300多人的小村莊,接待過夜游客近萬人。

    脫貧戶李桂英原來家庭十分貧困。村里結(jié)合她家情況幫助貸款,建起東北民俗主題家庭賓館,4鋪大炕、2個標間,2018年純收入四五萬元。

    隨后北紅村還建起家庭賓館協(xié)會,張福順任會長,4個副會長里3名是黨員。全村家庭旅館數(shù)量增至70多家,220多人直接從事旅游業(yè),北紅村一躍成為富裕村。

    趙民興說,基層黨組織的核心還是發(fā)展產(chǎn)業(yè),不僅鞏固脫貧成果,還促進鄉(xiāng)村振興。北紅村迄今發(fā)展了鄉(xiāng)村旅游、生豬養(yǎng)殖、面粉加工等產(chǎn)業(yè)項目,將六成收益所得用于全村49個貧困戶出工分成,2019年戶均分紅4897元。

    貧困戶不是坐在家里就分紅。駐村第一書記周廣新翻開一本賬冊,上面記錄著貧困戶公益崗位等出工天數(shù)。“脫貧更要注重培養(yǎng)內(nèi)在動力。”他說。

    在“中國北極”漠河,黨組織站到脫貧攻堅前臺,實現(xiàn)黨建與產(chǎn)業(yè)雙促進,北紅村不是個例。

    脫貧攻堅開展以來,漠河市以提高基層黨組織戰(zhàn)斗力為目標,進一步打造“身在最北方,心向黨中央”黨建品牌,激活扶貧一盤棋。基層黨組織就是一個飄揚著紅旗的戰(zhàn)斗堡壘,奮戰(zhàn)在脫貧攻堅一線。

    “高寒禁區(qū)”在奔小康路上“一個都不能少”

    住了一輩子斜柱子

    不知受了多少痛苦

    霜來了

    草荒了

    我呀

    也已經(jīng)衰老

    ……

    在我國最北的巍巍興安嶺,曾活躍著一個古老而神秘的游獵民族——鄂倫春族。這首記錄了鄂倫春人漂泊生活的歌謠,在茫茫林海飄蕩了千百年。

    作為我國人口較少民族之一,鄂倫春族直到20世紀50年代,才走出白樺林,實現(xiàn)從原始社會到現(xiàn)代文明的跨越。

    如今,凜冽的寒冬還時常令58歲的鄂倫春族婦女葛麗紅回想起過往,那里充滿了關(guān)于寒冷的記憶。

    “早晨起來,你經(jīng)常會發(fā)現(xiàn)屋里水桶結(jié)冰。”這是葛麗紅兒時住在木頭房子里對寒冷的直觀記憶。

    葛麗紅的家位于黑龍江省大興安嶺地區(qū)塔河縣。這個被稱為“高寒禁區(qū)”的地方,極端最低溫度在零下40攝氏度以下。

    鄂倫春族下山定居30周年時,政府給鄂倫春人蓋了第一批磚房,葛麗紅的冬天變得不再那樣難熬。“但冬天在屋里要穿棉襖,半夜爐火熄滅后常被凍醒。”她說。

    2013年,鄂倫春人在下山定居60周年時又一次搬進政府提供的新居。寬敞明亮的房子,將冬日嚴寒擋在門外,集中供熱讓葛麗紅的冬天變得溫暖。

    然而,突如其來的疾病令葛麗紅和丈夫再次感到絲絲寒意。他們喪失了部分勞動能力,成為村里貧困戶,每年約1500元的取暖費成為負擔。

    2018年,鄂倫春族下山定居65周年之際,葛麗紅也迎來了好日子。在政府幫扶下,通過種植木耳等途徑,她與村里其他100多貧困人口全部脫貧。這也標志著黑龍江省人口最多的鄂倫春族聚居村整體脫貧。

    2020年春節(jié),記者到訪葛麗紅居住的塔河縣十八站鄂倫春民族鄉(xiāng)鄂族村,清脆的鞭炮聲在村子上空回蕩,大紅燈籠高高懸掛在房檐上。零下30多攝氏度的低溫無法壓制鄉(xiāng)村里升騰的年味。

    “以前鄂倫春人靠神靈驅(qū)趕疫病,現(xiàn)在靠黨和政府。”葛麗紅說,鄂倫春人基本的住房、教育、醫(yī)療全都免費,吃穿不愁。

    “壓力很大,不敢松懈。”正帶領(lǐng)群眾防控疫情、恢復(fù)生產(chǎn)的當?shù)伛v村第一書記張磊總結(jié)自己的狀態(tài)和下一步工作時說,目前本村鄂倫春特色旅游展館建設(shè)正在收尾,木耳種植還在細化,北藥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啟動,這些對鞏固脫貧作用很大。“我希望在駐村期間能把產(chǎn)業(yè)基礎(chǔ)打好。”張磊說。

    約70年間,鄂倫春族從原始社會到現(xiàn)代社會再到小康社會的變遷,正是中華民族“小康路上一個都不能少”的踐諾和縮影。

    高高的興安嶺上又響起粗獷、空靈的歌聲:

    鄂倫春告別了千年的古老

    新天新地新感覺

    新新的獵民村

    新山新水新時代

    新新的鄂倫春

    ……

    (記者:韓宇、李建平、強勇、閆睿)

    編輯:李敏杰

    關(guān)鍵詞:脫貧 黨員 中國 鄂倫春 康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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