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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為寄先春梅
寒梅沖雪透春光
宋代畫家揚無咎,自稱為東漢著名文學(xué)家揚雄之后,故其姓氏從“手”而不從“木”。其為人正直耿介,“不直秦檜,累征不起”,一生都沒有做官。他以“墨梅擅天下,身后寸紙千金”,高潔清雅的梅花也成為其一生孤潔操守的化身。
《四梅花圖》卷 宋 揚無咎 作 紙本水墨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揚無咎69歲時應(yīng)友人范端伯之請而作《四梅花圖》卷。這幅墨梅圖卷共分四段,為未開、欲開、盛開、將殘四部分,分別描繪梅花含苞、初綻、怒放、凋零的全過程。
揚無咎的墨梅畫法始于北宋華光和尚,據(jù)說他偶于月夜看到窗欞外梅枝疏影,清淡雅致,“遂以筆戲摹其狀,視之殊有月夜之思”,創(chuàng)造了以水墨暈寫梅花的畫法。揚無咎的墨梅取自華光之法而自有變化,整體畫面不施任何色彩,但濃、淡、干、濕、焦的變化卓然。梅枝飛白皴擦,柔韌、峻拔,梅花則兼以雙勾與沒骨,雋秀天然。同時在畫面留有的大片空白中,雖無繁枝密蕊,卻表現(xiàn)出空間無限延展,意境開闊的情景。
據(jù)傳說,揚無咎所居之處曾有“梅樹大如數(shù)間屋,蒼皮斑醉,繁花如簇”。他終日與梅為伴,朝夕游處其間,所以,筆下梅花不僅是其天然神態(tài)的再現(xiàn),更寄寓畫家人格化和理想化的主觀判斷,體現(xiàn)出淡雅清新的文人情趣。
《四梅花圖》卷后,有畫家自書的《柳梢青》詠梅詞四首,詞風(fēng)婉約清麗,將梅花與美人相比,暗寓隱情,頗有感傷懷舊之意。詩詞、書法、繪畫相結(jié)合的形式呈現(xiàn)了文人情趣,開創(chuàng)了宋代花鳥畫的新風(fēng)格。
《四梅花圖》卷前,有清代梁同書題簽,卷后有元代柯九思和詞并題跋,另有笪重光、費念慈、韓崇、黃壽鳳等人題記,曾經(jīng)《朱氏鐵網(wǎng)珊瑚》《清河書畫舫》《汪氏珊瑚網(wǎng)書畫跋》《式古堂書畫匯考》《大觀錄》《過云樓書畫記》《諸家藏畫簿》等著錄,畫心和尾紙鈐有柯九思、吳鎮(zhèn)、沈周、文徵明、文彭、項元汴等鑒藏印記,前后多達300余方。
清代嘉慶初年,《四梅花圖》卷為陸謹庭所得,專門筑“四梅花閣”藏之。后此圖流落于外邦,被程禎義用“番錢三百枚”購回,當(dāng)時傳為藝林盛事。
寫墨梅者,多隱逸之士。元代著名畫家王冕,詩書畫印皆善,同樣癡于梅花世人皆知,尤以墨梅為最。王冕少時家境貧困但聰敏好學(xué)?!捌甙藲q時,父命牧牛隴上,竊入學(xué)舍聽諸生誦書,聽已輒默記……安陽韓性聞而異之,錄為弟子,學(xué)遂為通儒。性卒,門人事冕如事性。”
王冕師從元代名儒韓性,與畫家趙孟頫交好?!对贰分蟹Q韓“博綜群籍,子經(jīng)史至諸子百氏,靡不極其津涯,究其根柢,而于儒先性理之說尤深造……”
元大德八年,王冕赴邵陽路過杭州時,特意前去拜訪趙孟頫。趙孟頫為王冕作《蘭蕙圖》并題畫道:“王元章吾通家子也,將之邵陽,作此蘭蕙圖以贈其行,大德八年三月二十三日子昂。”
王冕深受趙孟頫藝術(shù)思想的影響,以畫墨梅成就最高,繼承揚無咎一派,且有所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自成一體。今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的《墨梅圖》就是王冕集詩、書、畫三絕為一體的神品。畫中不施色彩,只用水墨,枝干鐵骨錚錚、挺秀自然、蜿蜒舒展,梅花以勾瓣點蕊,清氣透徹,晶瑩俊俏。畫上有首著名的題畫詩:“吾家洗硯池頭樹,個個花開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顏色,只流清氣滿乾坤?!?/p>
上海博物館也有一幅王冕的《墨梅圖》,是其晚年的得意之作。其畫面上倒掛梅枝,繁花茂密,勾瓣點蕊,虛實疏密,清潤雅致。此幅墨梅,雖著眼處絢爛繽紛,卻清貞孤傲,頗具風(fēng)神。此圖的下半部分,寫滿了有關(guān)梅花的題詩,到了密不容針的地步,密而不亂,繁而有暈,表達了他“懷貞歲華晚,只有天地知”的真性情。
編輯:楊嵐
關(guān)鍵詞:梅花 王冕 畫家 故宮博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