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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尊是排“大戲”的人
前次在山尊同志追思會上,我曾說:“山尊是排‘大戲’的人。”所謂“大戲”,不是指大型的劇本,多大的舞臺空間,是指他導演的戲,有一種很大的氣勢,很大的內(nèi)涵表達。
我們經(jīng)常會提到他導演的《帶槍的人》,這部蘇聯(lián)戲早在延安就上演過,是一出革命的戲劇。1957年,山尊選排了這個戲,我們沒有看到過蘇聯(lián)哪個劇院演的這部舞臺劇,但看了蘇聯(lián)拍攝的同名電影,可以說,山尊導演的北京人藝演出的《帶槍的人》,比那部電影更精彩。
《帶槍的人》這個戲并不容易演。可是論演員,刁光覃完全不遜于我們敬佩的蘇聯(lián)演員,既有鮮明生動的人物外部特征,又有“從自我出發(fā)”而產(chǎn)生的藝術(shù)真實感;田沖則比這部電影里的雪特林更勝一籌,堪稱極具“演員天性”的表演境界。
山尊的導演處理是值得稱道的,譬如那斯莫爾尼宮,他第一次使用了首都劇場的轉(zhuǎn)臺,山尊不保守,喜歡新的“嘗試”,“有轉(zhuǎn)臺干嗎不用?”但他不是玩形式,臺上這一轉(zhuǎn),把“十月革命”的緊張、忙碌、充滿激情的革命氣勢呈現(xiàn)得那么充分,并且使列寧的出場、列寧和帶槍的人雪特林的相見,表達得印象深刻到極致。
《帶槍的人》是北京人藝的一部大戲,是山尊有代表性的,氣場、革命氣勢很大的一部作品。中央新聞紀錄電影廠當時用一期新聞周報,記錄下來這部戲的重要片段,現(xiàn)在北京人藝應該有這份資料。
山尊的另一部導演代表作《日出》,這是他在蘇聯(lián)專家主持的導訓班進修的畢業(yè)論文,《日出》導演計劃集文成書。1956年,山尊把它實地制作成一部人藝優(yōu)秀保留劇目。《日出》是曹禺院長很難排的一部戲,曹禺先生說:“我喜歡寫人。”他年輕時把社會各階層的人物寫得那么淋漓盡致,它不靠離奇曲折的故事,而是由“活生生的人物”組成的眾生相,凝結(jié)為“活生生的社會生活”,有腐朽的金錢堆砌的所謂“上流社會”,三教九流,不乏人渣、寄生蟲,還有掙扎在最底層的小人物!
它的深刻性,仿佛是以形象解讀《資本論》,但它又是最難演繹的劇本。弄不好就可能流入“低俗”,舞臺上最忌展覽丑陋。
但是就我所見過的《日出》,山尊導演的這一部,有眾多才華的演員刻畫的人物是入木三分,鮮明鮮活———胡四,一個俗的那么容易讓人犯嘔的人物,讓董行佶演繹到極致,這是很有文化品位的一出藝術(shù)創(chuàng)造,葉子大姐把一個翠喜演活了,這充分體現(xiàn)了人物帶有一顆“金子般的心”,這都是至今難以超越的。還有其他人物,一部眾生相的群戲。
不但是大戲,山尊把握“大魚吃小魚”、帶血的“資本”,鉤心斗角、掙扎……的社會背景。人藝這臺《日出》的價值在于,他把這樣一出三教九流、世俗生活的戲演繹得那樣形象、鮮明、生動,站在高文化品位的角度呈現(xiàn)在舞臺上,他不是取悅觀眾,而是有很強的震撼力,啟人思考。
應該說,北京人藝演劇風格的形成,有山尊一份功勞。大氣、高文化品位,是人藝風格的重要因素。
不只是大型劇目,山尊導演過一出獨幕劇———丁西林的喜劇《群猴》,那是很難排的,過去常以鬧劇(Farse)形式演出,山尊導演的處理是充分“鬧”而不俗的,是一出很大氣的戲劇。
編輯:羅韋
關(guān)鍵詞:山尊 北京人藝 戲劇 大戲 藍天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