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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港遇襲后,有人在艦艇上寫下暖心備忘錄
《二戰(zhàn)紀實影像圖典·美國卷》背后的故事(1)
珍珠港遇襲后,有人在艦艇上寫下暖心備忘錄
美國大兵為了和女友吻別,不得不讓別的男人抱著她。
張海星主編八卷影像巨著《二戰(zhàn)紀實影像圖典》之《美國卷》。
2015年12月,隱居重慶南山的民間出版人張海星先生推出八卷影像巨著《二戰(zhàn)紀實影像圖典》之首卷《中國卷》(上下),國內從此有了圖源正版、紙質精良、影像高清的二戰(zhàn)圖典。2017年2月又推出了《日本卷》(上下)。近日,八卷系列中最重磅的《美國卷》(上中下)出爐,與正在全國公映的美國二戰(zhàn)大片《決戰(zhàn)中途島》彼此呼應。
戰(zhàn)時歲月中,中美同為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大國,像兄弟連一樣心手相連:叢林鏖戰(zhàn)、怒海驚濤、碧血長天。我們用五期專欄,從影像史學和影像人類學的角度,打望《二戰(zhàn)紀實影像圖典·美國卷》及其背后的故事,還有張海星一個人和八卷圖典的光榮與夢想、癡心與苦情。
戰(zhàn)前
南山深處,冬已深,臘梅未開。張海星家里開向花園的底樓,堆滿了從他的射釘槍工廠院里砍回來的香樟樹段,芬芳沁人,歲月靜好,一如珍珠港被襲擊之前的美國。上中下三冊近15斤重的《美國卷》,735頁1086張高清圖片,攤開在我們之間的大桌子上,黑白灰的色調雖然濾去了炮聲和血色,但依然震撼。我可能算得上是讀圖不少的人,但卻從未見過里面的大多數(shù)照片,所以這些按美國卷入二戰(zhàn)的進程所編排的影像,就像戰(zhàn)爭對我第一次打開;張海星對我聊起里面的主線和細節(jié),就像羅斯福爐邊談話一樣,如數(shù)家珍。
“1939年9月1日,德國襲擊波蘭,二戰(zhàn)在歐洲爆發(fā),蘇聯(lián)和美國都保持中立。但英法兄弟遭希特勒打得滿地找牙,要啥沒啥!羅斯福還是想幫一把,1941年3月就說服國會搞了個《租借法案》,只出東西不出血。1941年德國襲擊蘇聯(lián),美國又宣布《租借法案》對蘇聯(lián)也適用。老美這才想起,地球那邊還有個中國,和日本苦戰(zhàn)4年了,更是要啥沒啥,于是就開始重視我們,也借東西了,但還是不出血。直到1941年12月7號日本襲擊珍珠港,美國才下水。當年底,中英美三國在重慶開會,把中國設為盟軍中國戰(zhàn)區(qū)。從此,中國走向世界。”
《美國卷》的第一幅圖片是1899年美國紐約一家裝飾豪華的私人公寓。如果不看圖片說明,還以為是法國凡爾賽宮的房間,從頂棚到四壁,都是金碧輝煌的洛可可風格,鋪著虎皮地毯,一種紙醉金迷的浮華感。
最后一張是美國硫磺島戰(zhàn)役6名海軍陸戰(zhàn)隊員死撐星條旗的照片。此圖雖然有事后擺拍之嫌,但跟白宮、總統(tǒng)山、好萊塢和航母一樣,同為美國國家實力的商標。美國人就是用贏得兩次世界大戰(zhàn)的戰(zhàn)績和無數(shù)的科技發(fā)明,保障了第一張圖片所展示的那種生活場景。
張海星說,美國似乎早就為打贏二戰(zhàn)作好了物質準備。“所以我選了一張愛迪生在書房里面工作的照片。書架上兩排精裝書籍的書脊在閃亮,他面前一臺有可能是最早的錄音機的東西,更加閃亮。雖然他的衣服和地毯都是皺巴巴的,皮鞋也擦得不干凈,但就是他的發(fā)明精神和成果,保證了美國能打贏二戰(zhàn)。”
同樣的保證來自飛機和石油。張海星介紹,“我選了一張1903年萊特兄弟中的弟弟奧維爾·萊特的照片。他駕駛‘貓頭鷹號’飛機在北卡羅來納州試飛成功,發(fā)明飛機,從此改變了人類的天空和戰(zhàn)爭方式。還有一張是1902年石油從德克薩斯州的油井噴出,像炮火一樣沖向天空,就像圖典后面很多戰(zhàn)爭情景一樣,戰(zhàn)爭也拼的是石油。”
在圖中,萊特弟弟站在他的雙桁固定翼飛機和地平線前,他的身影和飛機比起來是那樣渺小,但不到30年后,1940年,一張美國海航飛行表演圖片上,9個呈扇形的18機編隊從頭上飛過,遮滿天空;到宣告二戰(zhàn)結束的“密蘇里號”日本受降簽約式后,呈8機編隊飛過東京灣的美軍F6F地獄貓和F4U海盜戰(zhàn)機,更是多達1000架。
不過,美國戰(zhàn)機沖向二戰(zhàn)的歷程相當曲折。羅斯福只是出借一點東西的《租借法案》,最有名的反對者居然是人類航空史上跟萊特兄弟齊名的美國空軍上校林白。“林白是歷史上首次完成單人不著陸飛越大西洋的人,他認為英國打不贏,反對美國卷入;還有一個叫做‘反對《租借法案》母親運動’的組織,從照片上看,都是貴婦人,單腿跪在國會大廈前,懇求國會否決《租借法案》。這個法案折騰了兩個月,最后兩院才表決通過。”
原來,這些“跪”婦都是媽媽,不想兒子去當炮灰,可憐天下父母心!接下來,戰(zhàn)爭味道漸濃:1941年7月23日,西雅圖市民紛紛把自己家中的廢舊鋁鍋,從樓上扔進停在路邊的卡車里,像兩年后101空降師在諾曼底機降的漫天傘花。1942年12月1日,美國開始實行汽油定量配給制,此時距珍珠港被襲僅僅過了一年。戰(zhàn)爭就是拼金屬和汽油,美國已經進入角色。
珍珠港
圖典中有一張美軍轟炸機視角的跨頁珍珠港戰(zhàn)前全景,堪稱戰(zhàn)前美國的寫照:寧靜、富足、寬闊、懶洋洋。無數(shù)的巡洋艦、潛水艇、戰(zhàn)列艦和航母,像小舢板一樣散布在清澈見底的夏威夷碧波中。但1941年12月7號清晨,從日軍偷襲艦隊旗艦“赤城號”航母上起飛的97式魚雷轟炸機,永遠打破了這種寧靜。
張海星說:“珍珠港是北太平洋島嶼中最大最好最安全的軍港,最多可停500艘艦船。日軍空襲當天,最慘的是,美軍‘亞利桑那號’戰(zhàn)列艦傾覆,1177名官兵陣亡,包括艦長瓦爾肯伯格上校在內,占到珍珠港陣亡總人數(shù)的一半。”
日軍襲擊一個半小時后,檀香山市的報紙就上街了,大標題是“戰(zhàn)爭!”但日本的戰(zhàn)爭宣告,直到下午才遞交。“當天下午2點,日本駐美大使野村吉三郎和特使來棲三郎,向美國國務卿赫爾遞交備忘錄,對美國宣戰(zhàn)。從照片上看,兩人笑容滿面。無論是對喜怒不形于色的東亞人,還是對職業(yè)外交官而言,他們的表情都寫滿了日本的志得意滿。”
第二天,羅斯福在國會發(fā)表了“這是一個遺臭萬年的日子”的著名演講。“不到半小時,兩院一致通過對日宣戰(zhàn)。參議院投票為82票支持,零票反對;眾議院為388票支持,1票反對。這張反對票是來自蒙大拿州的女參議員珍妮特·蘭金投的,她是永遠的反對票。早在1917年,美國參加一戰(zhàn),她也投了反對票。”
從多張照片上看,那幾天羅斯福無論是在國會演說,還是在白宮閱讀宣戰(zhàn)文件,左臂都佩戴著一圈中國式黑紗。“他的哀悼很有理由,海軍部長諾克斯向新聞媒體通報:珍珠港一役,美軍太平洋艦隊共戰(zhàn)損‘亞利桑那號’戰(zhàn)列艦、三艘驅逐艦和兩首小型艦艇。2729人死亡,656人受傷。”
懲罰機制開始運轉。密歇根州民主黨代表約輸·丁格爾的一張照片,展示了一個美國精英家庭的室內情景和參政力量。他舒適地坐在客廳沙發(fā)上,蹺著二郎腿,手持報紙,滿地扔著剛讀完的報紙,妻子靜坐一旁織毛活。后景陳設可見蘇格拉底和大象的小型雕像等,還有豪華的落地式收音機。“他已經要求把駐守珍珠港的5名陸軍和海軍高級將領送交軍事法庭。最后,原太平洋艦隊司令金·梅爾上將被革職,降為少將,第二年退役,由尼米茲上將接任。”
在珍珠港炮火連天、水柱沖天的影像中,一個比較暖心的細節(jié)是襲擊之后,在海岸附近一艘艦艇的炮塔鋼板上,有人用粉筆寫下備忘錄:全體船員注意,生長在艦尾的甘蔗不要吃,謹防有毒。
吻別
正如已被德軍占領的巴黎那邊一個來自北非的阿爾及利亞帥哥加繆所言:“戰(zhàn)爭就是分別”。而分別的人類學儀式,就是吻別。一張20世紀初的照片顯示:美國街道上,一排男女在擁吻,其中有兩對彼此吻接的部位,掩蓋在男方大禮帽的陰影中。圖片說明是“1917年吻別成為紐約市公共場合常見的現(xiàn)象。”
或許,1861年的南北戰(zhàn)爭和1914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美國男女在當街吻別這件事上還沒有準備好,但從此以后,在二戰(zhàn)的各種現(xiàn)場,吻別就成為美軍和平民告別的標配儀式了。
戰(zhàn)前,1940年10月24日,陸軍第165團一名士兵,乘火車前往麥克萊倫堡接受軍事訓練。女友和可能是女友的媽媽前來送行。穿著毛領大衣的漂亮女友,雙手撐在月臺半人高的鐵欄上,拼出全力仰接他從車窗里擠出的半個身子,像空中加油的兩機成功吻接。女友蹬著高跟鞋的雙腿無從擱置,懸在空中,把身材的曲線拉得特別蜿蜒,就像5年后麥克阿瑟飛過的東京灣海岸線。
珍珠港襲擊當天,休假士兵都奉命提前歸隊。紐約34街汽車站,一位金發(fā)美女也是仰接車窗里男友的吻別:她的黑皮包擱在男友背上,她雙手抓住皮包,把男友環(huán)扣其中;男友雙手也扣環(huán)著托住她的背,她的滿頭卷發(fā)像瀑布倒流。另一位士兵在車下,雙手環(huán)扣美女的雙腿,像一顆高射炮彈一樣往上投送,手里還捏著可能是灰狗巴士的車票。車上那位兵哥哥為了完成和情妹妹的吻別,不得不讓別的男人抱著她。
吻別更是戰(zhàn)爭勝利時的加持。一幅跨頁大幅照片再現(xiàn)了1945年5月7日紐約曼哈頓時報廣場的情景。現(xiàn)在電視大屏幕的地方,當年像是一個小舞臺空間,頂上立著一尊5層樓高的自由女神像,下面有一行字“紅十字戰(zhàn)爭基金”。一眼望去,周圍除了駱駝牌香煙畫著頭戴風帽的美軍飛行員巨幅廣告、帝國葡萄酒巨幅廣告和自由女神,就是密不透風的人山人海。“時報廣場號稱世界的十字路口,這天,從歐洲那邊傳來德國無條件投降的喜訊,歐戰(zhàn)結束。雖然此時沖繩那邊,美軍還在血戰(zhàn),大家還是涌上街頭慶祝。”
鏡頭推進,在兩張半頁小圖上,圖片說明是“一些美軍士兵當街親吻陌生女子歡慶勝利”,細看既有戴白圓帽的水兵,也有戴船形帽的陸軍士兵。
兩個多月后,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二戰(zhàn)結束。一樣的現(xiàn)場,一樣的情景再次出現(xiàn),更加火熱。“這就是那張最著名的‘勝利日之吻’照片,一個水兵在時報廣場熱烈親吻剛剛碰到的一名女護士。難以確定照片上兩人是誰,但后來一直有人聲稱,那個護士就是自己。其中一個女人還說后來和那個水兵結了婚,并抱怨他再也沒有像當時那樣吻過自己了。可見當時,親吻陌生人成為廣場上大家表達勝利之情的一種流行方式。”
65年后,2010年8月14日,在時報廣場上,大約200多對情侶又當街親吻。張海星說:“這是紀念二戰(zhàn)勝利65周年的一個活動,再現(xiàn)當年那張照片的情景,是‘勝利日之吻’的真人秀;美軍圣地亞哥太平洋艦隊基地還專門立起一尊8米多高的玻璃鋼彩塑,是‘勝利日之吻’的雕塑版。”
重慶晨報·上游新聞記者 馬拉
編輯:周佳佳
關鍵詞:美國 珍珠港 二戰(zhàn) 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