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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縫合:“保姆偷子案”背后的愛與失
“嗯。”
“你不要總是沉浸在過去的陰影里,別人拉你,你要爬。”
“曉得了。”
后來朱曉娟不怎么說了,怕他煩;劉金心坦言,確實煩。
和養(yǎng)母何小平的聯(lián)系也不多。來成都前,他和養(yǎng)母都生活在南充,住所只相距五六公里,但他嚴格把控頻率,每隔一兩個月回去一次。“時間長了不回去不太好,太頻繁了也不合適。”劉金心說,成長環(huán)境甚至整個人生都被改變了,不恨是不可能的。
何小平的家,在南充市區(qū)一個菜市場旁,老式居民樓的護欄上掛著尚未晾干的衣服,窗臺上的盆景長得茂盛。鄰居說,她如今在一家茶館工作,每天早出晚歸,很少和其他居民打交道;小女兒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第二次婚姻遇到的丈夫比她年紀大,如今已經(jīng)退休,而劉金心的身影,只是偶爾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朱曉娟說,何小平如今處于“居住監(jiān)視”期。去年認親時,劉金心考慮到養(yǎng)母對他二十多年的養(yǎng)育,請求生母朱曉娟簽了“免責書”。據(jù)媒體報道,如今重慶警方未立案。
6月13日,記者見到了何小平,西南悶熱,她穿了一條淺色連衣裙,撐著遮陽傘。說話時嗓門大,操著一口濃郁的南充方言。
前不久,因為一句“畢竟我們兩個人(她和朱曉娟)一個兒子,就當走親戚吧”,她很快被卷入輿論浪潮,憤憤不平,于是表示“什么都不可能再說了”。
在劉金心的回憶中,他和養(yǎng)母“合不來,從小到大說的話都很少”,何小平脾氣大,一言不合就會罵人、貶低人,很長一段時間里,劉金心甚至懷疑自己真的會像她說的那樣,一事無成,這輩子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失而復得
明知道假設(shè)毫無意義,朱曉娟還是常常忍不住想:要是當年劉金心沒有被偷走,兩個人的生活都不至于是如今的境況。
1992年,趁朱曉娟夫婦不在,家里的保姆偷走了一歲多的嬰兒,在那之前,保姆的兩個孩子都接連夭折,按照村里的迷信說法,她需要抱一個孩子回來“鎮(zhèn)命”,才能在日后養(yǎng)活自己的孩子。她帶著撿來的身份證去了勞務(wù)市場,應(yīng)聘成為保姆,然后抱回了劉金心。
出事時,朱曉娟在上班,丈夫在出差。他責備她“沒把孩子看好”,她反擊他“還不是你找回來的保姆”,夫妻關(guān)系開始有了裂痕,它像炸彈一樣埋在生活中,隨時爆發(fā)。
唯一容易達成共識的是找兒子。此后三年,朱曉娟夫婦四處奔走,打聽孩子的下落,哪有線索就往哪去,前后跑了二十多個省份。
1995年,他們生下了小兒子,同一年冬天,在河南尋親時得到消息,蘭考縣解救的一批被拐兒童中,有一個名叫盼盼的孩子,年齡和長相與朱曉娟夫婦丟失的兒子相近。朱曉娟夫婦通過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做了親子鑒定,如今那份兩頁紙的鑒定書已經(jīng)變得破舊,在1996年1月15日的落款上方,一排小字寫著結(jié)論:盼盼與朱曉娟夫婦有生物學親子關(guān)系。
這個日后被證明并非親生的兒子結(jié)束了朱曉娟夫婦的尋子行動。歉疚,加上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們盡最大努力彌補盼盼。
再也不敢請保姆,于是把小兒子送到奶奶家,夫妻倆全心照顧盼盼。
盼盼性格調(diào)皮,上課坐不住,下課愛惹事,朱曉娟就每天親自接送,監(jiān)督他寫作業(yè),課余時間讓他學書法,磨合性子。七八歲的時候,盼盼開始喜歡唱歌,朱曉娟就帶他到兩路口的少年宮,報名了音樂培訓班。后來覺得畫畫挺稀奇,于是在素描班和水彩班也報了名。十多歲的時候,盼盼看到班上有人學跆拳道,回家和媽媽說也想學,能鍛煉身體也不錯,朱曉娟同意了。
在月薪幾百塊的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朱曉娟給盼盼買了一千多塊的圓號和將近四千塊的薩克斯,一對一的老師,課時費要50到80塊,“就想著那幾年他在外面受了很多罪,那些缺失能不能在其他方面給補上,所以他想學什么就支持他去學。”而送去奶奶家直到小學畢業(yè)才接回來的小兒子,從來沒培養(yǎng)過什么業(yè)余愛好。
當時,計劃生育政策如火如荼,迎接盼盼回家后,這個二孩家庭不得不承擔幾百元的罰款,盼盼爸爸原本在警備區(qū)擔任干部,后來也被調(diào)任到地方,成了銀行里的小職員。
小孩成長步履不停,家里開銷越來越多,經(jīng)濟壓力越來越重。在互聯(lián)網(wǎng)尚未普及的年代,盼盼爸爸借助在銀行工作的便利,很早接觸到了計算機,并且開始炒期貨。
編輯:周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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