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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右任贈“端方弟同志”對聯(lián)
于右任詩詞文章書法件件皆能,是近現(xiàn)代當之無愧的書法大家。人們贊揚他,大多因為于氏在草書領域里開宗立派,獨鑄一體,創(chuàng)造了赫赫有名的“于草”,因此在中華書壇尊為巨擘。其實,于右任的行書決不在草書之下,于氏留下的手跡,不少頗為耐人尋味。這里引錄他中年時書寫的較有代表性的一副對聯(lián):
上款:端方弟同志
聯(lián)語:芳樹垂綠葉,好鳥鳴高枝。
落款:于右任。鈐有印章兩枚,白文“右任”,朱文“于”。
對聯(lián)寫得很美,“芳樹”“綠葉”“好鳥”“高枝”,色彩鮮艷,形象美好;接著作者一“垂”一“鳴”,兩個動詞立馬將四種物象連綴起來,構(gòu)成畫面,有動有靜,有聲有色,令人賞心悅目。對聯(lián)僅僅10個字,于右任詩詞的功底已經(jīng)可見一斑。
不過此聯(lián)的上款很怪:端方,弟,再加同志,疊床架屋的。在此,需要介紹一下對聯(lián)受贈者“端方”,及端方的父親、南社社員沈文炯。
沈文炯是吳江同里人,1902年同鄉(xiāng)金松岑在同里鎮(zhèn)創(chuàng)辦同川學校,聘請了沈文炯等一批思想激進的教員,招收學生,一時吳江一帶比較出名的知識分子都匯聚到了同川,好學求知的青少年也都奔赴同里。金松岑辦學意在救國雪恥,因而特別重視體育,他創(chuàng)辦了同里體育會,參加者并不限于學校的師生,社會上好多年長者都前來參加。沈文炯本是明代“吳江派”領袖、戲曲家沈璟后裔,又是清末協(xié)辦大學士、軍機大臣沈桂芬的侄兒,秀才出身,能詩善畫。當時,鄰鎮(zhèn)黎里前來同川讀書的柳亞子自稱“亞盧”,要當亞洲的盧梭,沈文炯則取號“中路”,說自己是中國的路索。
1907年,劉師培、何震夫婦,與陳去病、柳亞子等人在上海醞釀成立南社,可是劉何夫婦隨即就被江蘇巡撫兼兩江總督端方收買,成為南社的叛徒。
1908年初夏,同盟會會員陳陶遺奉命攜帶槍支炸藥從日本回國,事泄被捕。拘押期間,端方會見了陳陶遺,軟語籠絡,允諾納為幕僚,陳不為所動,予以謝絕。消息傳出,有識之士對端方恨之入骨,但是此人權大勢大,奈何他不得。
就在這時,沈文炯生了個兒子,取名藻墀,由于憎惡端方,沈別出心裁地給藻墀取了個“端方”作字,從此,文炯動不動就在大庭廣眾面前指桑罵槐:“端方算什么東西,還不是我那不知事理的兒子!”以此來發(fā)泄心中的憤慨。
沈端方1922年肄業(yè)于北京大學法科,返回同里后,決心與堂兄沈頌墀一起從事法律工作。沈文炯頻頻參加南社在上海的雅集,結(jié)識了同隸南社的于右任。于氏聽說端方取名的因由后,感慨萬千。1922年至1924年,于右任出任上海大學校長,1923年秋,沈端方在父親的陪同下來到上海大學拜見于右任先生。于校長奮袖出臂,為沈端方書寫了上述那副行書對聯(lián)。由于是小一輩,故而上款端方之下加一“弟”字,更由于為國為民的思想相同,故而再加“同志”。這樣的上款,一則不致與滿人端方混淆,另一則也是對小沈的勉勵。后來,沈端方成了有名的學者,可惜1946年死于飛機失事,這是后話。
本對聯(lián)以成熟的行書寫就,頗有特色。上聯(lián)“芳樹垂綠葉”,聯(lián)語用形象的比喻,寫沈端方是沈璟、沈桂芬的后裔;下聯(lián)“好鳥鳴高枝”,是贊揚,也是祝愿,希望小沈前途無量。
編輯:楊嵐
關鍵詞:端方 于右任 沈文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