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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畫收藏 陷阱何在
針對文人畫家特殊的文化背景和反映在作品中特殊的文化氣息,知名畫家了廬曾提出文人畫是“世界繪畫史皇冠上的明珠”的論語。了廬以自己創(chuàng)作的實踐和思考,對當下反映在中國畫壇中,對文人畫與文人畫家有相依關系的書法、教育以及市場鑒定等各方面,做了闡述。尤其是對文人畫在它所依存的時代發(fā)生變化的情況下,提出了自己新的創(chuàng)作理念和探索。
書畫收藏的高下雅俗,實際上涉及收藏家和企業(yè)形象的高下雅俗,更象征著藏家的身份和家族背景,因而歷來就有收藏名家字畫的一種風氣。一些有身份的收藏家,他們的后人在一般的情況下都不會輕易地賣掉家傳的收藏,即使到了窮困潦倒的時候,也只是出售一些不太重要的藏品以求維持生計,這是因為藏品是他們祖輩身份的象征。比如1995年,我在組織舉辦新文人畫展時,和方增先等各地許多畫家到了一個當時名叫華夏文化旅游開發(fā)區(qū)的贊助單位去,當時他們客廳里懸掛著一張清末趙之謙的花卉小品,引起了一批畫家的關注,其中南京的畫家江宏偉還幽默地說,這比人民大會堂的還要好。可謂竹籬茅舍之中,懸著名家字畫,令人肅然起敬。相反,豪宅中如果沒有名家字畫的點綴,就有被人看輕的可能,被人們認為是沒有底蘊的暴發(fā)戶或土豪。可想而知,收藏藝術作品的高下雅俗對顯示收藏家形象的高下雅俗是何等重要。
書畫收藏除了講究名家以外,還注重作品的品位——大氣、正氣、清氣、雅氣。大氣的作品令人精神振奮,延年益壽;正氣的作品,令人有敬畏之心,積極向上;清氣的作品,令人心曠神怡,超然物外;雅氣的作品,讓人有種從畫意到詩意的聯(lián)想。在傳統(tǒng)的書畫收藏家的理念中,收藏的作品宜小不宜大,它的目的是使空間顯得寬敞;相反,過大的作品,令人感到生活空間的壓抑。小的作品,只要做到法度之內筆墨雄健,同樣可以以小見大。
具體來說,收藏有三種意義,一是為了審美上的需求,二是為了藝術上的學習,三是為了利益投資。賞玩和學習都是因人而異的,而當下最受關注的投資行為可以說是一門學問。
書畫投資一定要注意對名家的確證和綜合考量。真正的一代名家,不論在創(chuàng)作上還是在理論上,都對前人優(yōu)秀的筆墨法度有所認識和把握,并有所突破和貢獻,表現(xiàn)在理論上,所謂“實踐出真知”,真正的理論家也一定要在自己感性認識的基礎上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見,能為人所折服,而不是故弄玄虛。他們在繪畫史上是不多見的,如董其昌就是一個為史公認的代表人物。
縱觀中國繪畫史,從清代乾隆時的金農之后,經(jīng)嘉慶、道光、咸豐,一直到同治末年趙之謙的出現(xiàn),四朝一百多年間,幾乎沒有一個卓有成就的藝術家為后世所矚目。
以近現(xiàn)代來說,如吳昌碩、齊白石、黃賓虹等,他們的作品在當今藝術市場中不斷地被人刷新拍賣紀錄。而稍遜一籌的,如關良、張大壯、陸儼少,他們的作品在創(chuàng)作上有各自另類的貢獻,我認為以后會有一定的上升空間。這是因為藝術的生命在于發(fā)展,如果對傳統(tǒng)沒有充分的認識和把握,那就對不起歷史。同樣,作品沒有創(chuàng)新也對不起時代。這兩類也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藝術家,只能算是畫家,因為真正的藝術家要有對歷史負責的社會責任感和時代的使命感。
那些以傳承為主的一批畫家,如顧若波、吳秋農、陸廉夫、倪墨耕、顧麟士、馮超然、鄭午昌等,這些畫家在當時的藝術市場中都是被追捧到紅極一時的,到如今相隔一百年了,他們的作品在當今的藝術市場上,仍不見有上升的空間。平心而論,他們這些畫家,在山水、花鳥、人物的創(chuàng)作上,比當今許多一味學習傳承的畫家不知要高出多少倍。就是因為沒有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而不被后人認可。相對而言,與其同類的大畫家吳湖帆則要幸運得多,他出生在貴族門庭,富于收藏,善于鑒定,在當代的書畫鑒定上具有重大影響,這成了他藝術作品之外重要的附加值。還有如大畫家張大千,他諸多特殊的藝術生涯,也成了他作品之外極大的附加值。因而他們兩人也都成為當今藝術市場上為人追捧的對象。
至于當時其他數(shù)不勝數(shù)的所謂一代名家,如今都在大浪淘沙中被歷史淘汰了,而他們曾經(jīng)成千上萬的作品也已被后人處理的沒有蹤影。所以,歷史就是這么殘酷。這充分說明藝術家,不但要求在創(chuàng)作中有所突破和貢獻,而且在學養(yǎng)上更要有豐富多彩的呈現(xiàn),包括詩文、書法和篆刻等方面,如錢瘦鐵、來楚生、白蕉、周錬霞等人,比起朱屺瞻、江寒汀、程十發(fā)等那些單一蒼白的畫家來,他們升值的空間和潛力就大得多。
前面提到藝術家的附加值貢獻越大,這對收藏者而言,他們利益的上升空間就越大,這對收藏者來說是極其重要的一門學問。繪畫史上有很多類似的現(xiàn)象,最典型的如唐伯虎一生的風流韻事,在民間的傳說,極大引起了人們對他的普遍關注,這種巨大的社會附加值,超越了繪畫史中任何一個畫家。還有如鄭板橋,他清廉、愛民的傳世形象也成了他藝術作品的社會附加值,相比在藝術成就上高出其許多的金農和汪士慎,他是得了不少便宜。
這是兩個在繪畫史中最典型的例子。他們特殊的人生經(jīng)歷和社會影響已經(jīng)成為文化史的一部分,但這是歷史的一種偶然現(xiàn)象,它不應該成為人們普遍追求的偶像。所以在藝術品的投資上,還是必須從作品的藝術本身到畫家的學養(yǎng)背景,做一個全面的認識和研究,這樣才能在藝術品的投資上,化被動為主動。
在當下的市場經(jīng)濟中,對于書畫的收藏與投資,最要警惕的是那些利用社會力量和個人操作而設的虛假陷阱。優(yōu)秀藝術家的作品和創(chuàng)作極具文化內涵和意義,需要有一個較長的認識過程,不像那些取悅于大眾的商品化和工藝化作品可以一目了然。尤其在過去文人相輕的社會,許多有杰出成就的文化人如齊白石、黃賓虹、關良,他們生前相較同輩而言是備受冷落的,只到了后世才被人逐漸認識和重視。齊白石是到解放以后,在中央領導同志特別的禮遇和關心下才引起人們的注意。黃賓虹先生生前曾說,他的作品至少要50年以后才會有人理解,也確實到了21世紀人們才開始認識到他作品出神入化的藝術境界。所以,我認為21世紀可能就是黃賓虹的世紀。至于關良先生也一直到他身后30年的今天,才開始引起越來越多人的注意。相反,他們同時代那些當時飛黃騰達的畫家們,現(xiàn)在已逐漸被人們遺忘和淘汰。我猶記得當年關良先生曾對我說:“大膽地畫,你不要顧忌別人怎么看你,你更應該想到后人會怎么看你。”
編輯:楊嵐
關鍵詞:書畫收藏 陷阱何在 文化氣息 文人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