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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好行書須“四敢”

2017年08月03日 17:31 | 作者:劉仁剛 | 來源: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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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biāo)題:寫好行書須“四敢”

行書,在書法實踐中,只是一種字體,但它有自身的特點和特定的規(guī)律。一般來講,行書,是楷書的快寫法,根據(jù)字形,又可細分為“行楷”和“行草”兩種。但無論“行楷”還是“行草”,換言之,無論在行書中,楷的成分多些,還是草的成分多些,都沒有游離于行書的本原。也就是說,行書,必須具有扎實的楷書基礎(chǔ),在基于對楷書的理解、掌握和升華中,才能展示出符合書法規(guī)則、審美標(biāo)準(zhǔn)和大眾感知的理想書體。否則,信馬由韁,我行我素,就會將行書引入歧途。行書,看似簡單、隨意,但它卻接受著嚴(yán)峻的審美考驗。在國人面前,行書的好壞難以掩飾,無處躲藏,換言之,只要是懂得漢字的中國人,他們都會本能地感覺到行書的好與壞。因為,行書既沒有篆書筆畫的晦澀,又沒有草書線條的難辨。它必須老老實實地接受“大眾點評”,只要認字,都能說出一二三,只要是中國人,都是“評論家”。

《劉仁剛書唐·王勃滕王閣序》 書法出版社 2017年5月

赤壁賦(書法·局部) 劉仁剛

在我看來,行書是最難寫,也是最難把握的一種字體。因為在書寫過程中,你不僅要對書寫內(nèi)容稔熟于心,同時還要兼顧楷書的味道、古人的風(fēng)韻、連筆的火候等相關(guān)因素,至于筆法、墨法、章法這些基本要求,更不能忽視。所以,審視一個業(yè)已完成的作品,可能看不出其中的“技術(shù)含量”,殊不知,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確注入了相當(dāng)多的“添加劑”,屬于復(fù)雜勞動,這是其他字體無法比擬的。

日前出版的書法冊頁《劉仁剛書唐·王勃滕王閣序》(書法出版社,2017年5月),是我采用行書字體書寫長卷的一次實踐。而三年前出版的《劉仁剛大英博物館館藏書法作品集字法帖》(天津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2014年6月),則是采用的行楷字體。都是長卷形式,都屬于廣義行書字體,算是“姊妹篇”。所不同的是,《滕王閣序》是單純的一篇文章,記錄著唐代王勃的不朽文章,而《集字法帖》則分別從蘇軾《前后赤壁賦》(大英博物館館藏作品)、屈原《離騷》(美國亨廷頓圖書館館藏作品)、歐陽修等四人《新唐書·太宗本紀(jì)》(西安碑林博物館館藏作品)、孔明《前后出師表》(遼寧省博物館館藏作品)四篇文章中,遴選1200字集字而成。它們各有特點,給人不同的感受。

我在完成這兩部藝術(shù)著作時,始終注意把握行書的基本規(guī)律。比如,《劉仁剛大英博物館館藏書法作品集字法帖》里《前后赤壁賦》中的“有”“流”“時”“然”“黃”等字,《前后出師表》中的“恢”“妄”“志”“菲”“散”等字,《離騷》中的“步”“雖”“集”“錫”“穢”等字,《太宗本紀(jì)》中的“后”“書”“新”“爾”“余”等字,都較好地體現(xiàn)了《集王圣教序》的風(fēng)骨和靈魂,讓明白人說“真”,讓愛好者說“美”。而《劉仁剛書唐·王勃滕王閣序》中,選出的“人物簡介”(局部),就比較注意區(qū)別于行楷,而向行草靠攏,我認為,采用行草字體寫《滕王閣序》,可能更符合王勃這位學(xué)富五車、才高八斗、出口成章、目中無人的天才少年。如果采用行楷,很難表現(xiàn)出他當(dāng)時脫口而出“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浪漫才情。

綜觀這兩部著作,從書法創(chuàng)作和審美角度,我也總結(jié)了一些創(chuàng)作體會,主要包括:

首先,要有足夠的自信。自信很重要,沒有基本的自信,談不上起步,更談不上創(chuàng)作。自信是什么?在我看來,自信,就是要做到“四敢”:即“敢下筆”“敢換材”“敢脫帖”“敢夸張”。所謂“敢下筆”,就是要相信自己,大膽落筆,不要走走停停,不要猶豫不決,更不能東張西望。一個字,大膽寫下來,它就保持了“氣”和“勢”,某一個筆畫,某一處結(jié)構(gòu)不好看,不合理,以后再不斷完善,再優(yōu)化;如果總是不敢“見公婆”,遇到困難就退卻,或者躊躇不前,則沒有必要。不要指望一次就能成功,如果好高騖遠,或者喪失信心,都無法到達勝利的彼岸。所謂“敢換材”,是指無論是用宣紙,還是用古絹,關(guān)鍵是要掌握習(xí)性。比如宣紙,不同的宣紙吸墨性不同,那重點就該關(guān)注水墨配比;而古絹基本不吃墨,那重點是關(guān)注水墨均衡。難以想象,一個書家,不懂得絹本、紙本,只能寫宣紙不敢用古絹,只能“龍飛鳳舞”,太不進取了。所謂“敢脫帖”,是指只適應(yīng)臨摹,而不能大膽“脫帖”,總也不“斷奶”,沒有總結(jié),沒有感悟,沒有大膽實踐,總是一味模仿、臨帖,即使寫得再像也沒有實際意義。依賴于“拐杖”,那永遠走不遠,也不會有感悟和不間斷的提高。所謂“敢夸張”,就是要繼承,要師古,但也要創(chuàng)新,也要融合,也要吸收,甚至還要大膽創(chuàng)新。如果沒有有效的吸收,沒有大膽的揚棄,就不會有全新的感覺,就會走進死胡同。

其次,要保持較高的境界。也可能有人認為,談境界是不是太虛了呢?其實不然。當(dāng)我們進行書法創(chuàng)作時,要營造一種“時空穿越”的感覺,要營造出一種“與古人對話”的氛圍,要真正地“入戲”,將自己的情感釋放出來,融入進去。我們寫屈原,要寫出屈原的悲愴;我們寫蘇軾,要寫出蘇軾的感傷;我們寫孔明,要寫出孔明的擔(dān)當(dāng);我們寫王勃,要寫出王勃的情懷。如果沒有“字外功夫”,怎么能寫出有血有肉的作品,怎么能有“開口說話”的靈性?

最后,要始終追尋美感。大家都知道,書法創(chuàng)作講究“筆法”“墨法”和“章法”。而這“三法”,事實上是書家后天的加工和處理。這實際上就是在“化妝”“美容”甚至“整容”。而中國的漢字,本身就具有天然的美,具有美的規(guī)律,關(guān)鍵是我們是否能夠看到它的“素顏美”,是否找到了美的規(guī)律。如果我們每一位書家,具有對美的理解,具有發(fā)現(xiàn)美的規(guī)律的能力,在師古與創(chuàng)新的融合中做到游刃有余,那才夠得上是書寫,才算得上“法度”。有些人可能缺乏對美的標(biāo)準(zhǔn)、美的定義的理解,滿足于表皮化的東西,疑惑于書法之外的因素影響,忽視了對發(fā)現(xiàn)美、創(chuàng)造美、傳播美的追求,盲目從眾,過于功利。這樣,行書就無法寫好。

(作者:劉仁剛)



編輯:楊嵐

關(guān)鍵詞:行書 書法 字體 王勃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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