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條”后

評論謾罵鋪天蓋地

11月底，一同健身的朋友發(fā)來一張截圖，“姐，你火了。”張世婧發(fā)現(xiàn)自己上了頭條。這并不是張世婧第一次被媒體采訪，之前她接受過某著名女性雜志的專訪，照片還掛在辦公室的墻上。

而這一次，網(wǎng)上的評論謾罵鋪天蓋地而來。“不就是個拉皮條客，把自己說這么高尚”、“做這種工作墳頭要長草吧”、“幫富豪找女人的老鴇子還認證學(xué)歷證”……一開始，張世婧惱了，逮著評論回復(fù)對掐。幾番后，她不回擊了。她將手機上的報道一頁頁截圖保存，還發(fā)到自己的朋友圈里，半調(diào)侃著寫道“據(jù)說網(wǎng)紅都不看評論……我改！”

報道出來第二天，張世婧像往常一樣，坐著10塊錢一趟的順風(fēng)車去上班。一上車，私家車司機朝她嘿嘿一笑，接著對一旁的乘客說，“我認識她，她是相親網(wǎng)給富人找女人的。我覺得我應(yīng)該開個小三公司，比相親找對象更掙錢。”張世婧一路沒怎么說話。

遠在澳洲的老友記掛她，打來電話，張世婧笑笑說沒事兒。男朋友勸阻她不要看評論了，可她卻把評論保存，在朋友圈貌似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似的連發(fā)了6個“哈”。

但是，在聊天的不到3個小時內(nèi)，張世婧話語中提了7次“正經(jīng)”，強調(diào)自己是正經(jīng)人，做正經(jīng)事、是五險一金的正經(jīng)工作。

報道照片里，她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可自那天起，她再沒穿過。“他們會認出來我。”

北漂12年

辛苦打拼燕郊買房

淹沒進人群里，張世婧和很多北漂一樣，隨著歲月而流轉(zhuǎn)。

她曾在家鄉(xiāng)哈爾濱學(xué)美術(shù)裝潢，因?qū)瘖y造型感興趣，一度去影樓里給人化妝打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2003年，張世婧一個人來北京闖蕩。在雍和宮附近，她看到路邊有人在撕著一條一條紙片，發(fā)影視公司招聘演員的信息。“當時自己也沒什么事兒，就填了一下基本信息，沒想到真給我打電話了。”她群演的第一部影片就是《十面埋伏》，做章子怡身后的配舞。

零度以下的冬天，張世婧和伙伴哆哆嗦嗦地縮在車后座，有戲就上。雖然很快從群演做到特約演員，但心直的她受不了圈子內(nèi)的規(guī)則，脫身而出。

之后，她開始做電視節(jié)目制作、藝人選手統(tǒng)籌。從2000元的月工資開始，一做就是7年。

如今業(yè)績好時，她月入過萬，但不濟時僅五六千元。張世婧不知道自己回了老家能做什么，家人也支持她留在北京。

“北漂很累，但年紀小時就來了，也習(xí)慣了。”多年打拼節(jié)約，在房價平穩(wěn)時，張世婧在燕郊買了個30多平方米的小房子。盡管每天上下班來回要花費三四個小時，她依然認為，在自己的小屋有最起碼的安全感。

工作之余，張世婧撿起老本行——做設(shè)計。她自己做了牛奶手工皂，在朋友圈里吆喝；還試著做珍珠戒指，“想要賣來著，結(jié)果孔打得有些大，報廢了。”她略帶羞澀地一笑。

她在左手手腕處做了文身，寫著“U love M”。那時的她并未處于戀愛期，“就是為自己寫的，愛。”張世婧說。

工作感悟

愛情和條件沒有關(guān)系

看多了填充著求偶條件的冰冷表格，與形形色色的所謂高質(zhì)量男女，張世婧有時覺得，自己一看到人，腦子里就會條件反射式地列出一項項指標，身高、體型、樣貌、氣質(zhì)……

大都市中從不缺乏一些紅男綠女，對婚戀有著嚴苛標準。不少人找到她，抱怨閨蜜找到了高富帥，自己卻一無所得。長相普通，專科畢業(yè)，月收入5000元的女孩要求張世婧給她找一個年薪百萬，身高180cm且濃眉大眼的男士。張世婧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別人找什么樣的，過得幸福與否，和你沒關(guān)系”，但鮮有人能聽得進去。

“平時覺得人好、聊得來、經(jīng)濟條件不差的人，他們私下里也會談朋友，但一來到百合成為客戶，就會把擇偶標準提得高高的，分毫不許改變。”張世婧很納悶，為什么同一個人，自己找對象和委托婚戀機構(gòu)找對象時，標準會有巨大差距。

她曾遇到過一個部隊大院里長大的姑娘，名校碩士畢業(yè)，工作條件優(yōu)渥，膚白貌美。女孩希望找一位年齡在35歲以下的成功男士，北京戶口，有房有車，未曾有過婚姻。張世婧在優(yōu)質(zhì)男士會員庫中為她介紹過六七個人見面，都無疾而終。無奈之下，張世婧試著為她介紹了一個39歲離過婚的男人，雙方見面卻一見鐘情。

“愛情和條件沒有關(guān)系，好多人花兩三年時間在我們這里注冊會員交錢，但依然找不到另一半。”張世婧覺得，在婚戀中尋覓的人如果不修改擇偶觀，實際是在苛刻別人的同時，也苛刻了自己。

時常接觸美女富豪、出入高檔會所，卻常常在一身疲憊后等814路公交車回家。張世婧覺得這只是一份工作，談不上生活里的反差。她和拔牙時相識的男友已交往了兩年，兩個人在燕郊的小房子中甜蜜地憧憬著明年的結(jié)婚。

“你看到的只是燈紅酒綠、富人光鮮的一面。但他們的愛情與婚姻真的很累。”張世婧說，愛情獵頭做久了，她才明白——有個人相愛才是真正的“奢侈品”。（記者 王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