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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間反傳銷組織窩點撈人 收費1.6萬遭質疑

    2015年08月10日 09:14 | 來源: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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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30日傍晚,老王只身一人前往接頭地點從一輛出租車上帶回李楠。

    7月30日傍晚,老王只身一人前往接頭地點從一輛出租車上帶回李楠。

     

      第4幕 出絕招

      【QQ神秘人定位被困者手機】

      定位一直是老王找人的慣用手段,鎖定人在哪個片區(qū)后,靠著經驗,再挨個窩點去敲門。他透露,他們在通訊公司的機房里有人,每定位一個手機,要給對方六七百塊錢。

      沒找到李楠,老王不慌不忙地坐到樹蔭下,點上一根煙,掏出手機開始定位。他打開手機QQ,把李楠的電話告訴對方。五分鐘后,收到了一個地址和一張地圖截屏。

      定位點在上述窩點西北方向,直線距離700米。老王判斷,這不是被轉移,就是躲避警方,跑去樹林子避風了。

      李楠果真被轉移了。因為和外界通話過多,引起傳銷組織懷疑,7月27日天剛亮,他就被轉移到靜海縣城的另一個窩點。

      不過老王說,這種定位一般會有300米誤差。“我們在通訊公司的機房里有人,每定位一個手機,要給對方六七百塊錢”。

      定位一直是老王找人的慣用手段,鎖定人在哪個片區(qū)后,靠著經驗,再挨個窩點去敲門。

      有時幸運,剛進入第一家,就能找到被困人員。“最快10多分鐘一個。”老王介紹,一般找兩天,兩天內找不到再放棄。

      2014年,老王幫一對河南周口的家長找孩子,夫妻倆一到天津,孩子就關機,沒法定位。“一定有老家人通風報信,”三次定位未果,老王決定欲擒故縱,暫時不找了。等過了一段時間,悄悄定位,終于把人找到。這是最艱難的一次,用了兩個月時間。

      干這行4年來,老王的反傳銷團隊解救了八九百人,平均兩天救一個人。

      來到定位點附近,老王像一只嗅覺靈敏的獵犬,總會在一些鐵門前停下腳步,上下打量,湊近門縫看看,就能確定這是不是傳銷窩點。

      據他多年來的經驗:門內有十幾雙鞋子整齊擺放,院里晾著許多年輕人衣褲,那就八九不離十了。“走路時腳步要輕,豎起耳朵聽,他們上課時聲音大,有時能聽見。”

      終于在隱蔽的小巷末尾,院里有了回音。

      “誰?”

      “我。”

      “你誰啊?”

      “趕緊開門,少廢話。”

      半分鐘,門鎖開了。

      院里的正房分三間,中間客廳擺著一張長桌,十幾個年輕人站成兩排,桌上整齊地擺著不銹鋼飯盆。

      里面沒有李楠,老王催促,沒人就趕快走。院子門口,開門人安慰受到驚嚇的同學們,“別怕別怕,慢走慢走”。

      老王說,這種有人的窩點只要能進去,不給他們找麻煩,對方會很“守規(guī)矩”。

      當天靜海30°高溫,在棋盤一樣的窄巷里轉悠了七八家窩點后,老王一無所獲。

      第5幕 撂底牌

      【鎖定傳銷小頭目做換人籌碼】

      老王還有最后的底牌,如果找不到想要的人,就鎖定相應網絡的窩點和相應網絡的人,這是可以用于交換的籌碼。一開始找人,傳銷網絡就已知道,各個網絡之間還會通風報信,反傳銷組織鎖定了傳銷窩點,就等于抓到了他們的把柄。

      午飯過后,老王再次來到最初鎖定的窩點。以同樣的方式翻入院內后,設法將院門打開。幾位同學在雜物間找到了李楠的行李。

      大家可以肯定,李楠曾出現(xiàn)在這個窩點。

      在三間正房里,客廳的設置和之前的窩點并無二致,只有一張沙發(fā)和長桌。

      一側的男生宿舍散發(fā)著濃重的尿臊味,一摞疊放整齊的薄被像從煤堆里撿來的一樣黑。

      晚上,新人們通常會被拉住聊天,“師父”告訴李楠,如果安心做的話,根據幾何倍增原理,滿14個月后年薪可達到536萬元,過上早飯一杯牛奶38元、出差住四星半酒店、睡水銀床的生活……

      李楠拆穿對方,“水銀有毒。”被限制自由后,他找不到機會逃脫,只能通過這種方式進行思想上的反抗。

      晚上睡覺,十六七個男生就在這10平米的小屋打地鋪,稍一翻身就會碰到旁人。

      李楠說,早飯常常是一碗清粥夾雜著幾塊土豆,中午就吃饅頭就咸菜,“被困7天,他只有兩次大便。”

      女寢室長屋里,老王找到一張寫有上百人名的網絡樹狀圖,看到幾個有所耳聞的頭目姓名,他決定去郊外的樹林找找。

      找到樹狀圖上的小頭目,就有可能找到李楠。按照經驗,傳銷窩點“躲負面”的地點在郊區(qū):人煙稀少的小樹林、廢棄的蔬菜大棚、高架橋下等隱蔽處。

      盤踞靜海的非法傳銷由來已久,在網上,從2004年至今的11年間,媒體對靜海官方打擊傳銷的報道幾乎未曾斷絕。根據《中國工商報》2014年6月報道,自2008年以來,工商、公安機關累計取締傳銷窩點1300個,教育遣返參與傳銷人員3.5萬人次;刑事拘留傳銷組織者和骨干分子近百人,解救被限制人身自由人員300名。

      車子由縣城開出10來分鐘。穿過一條河溝,一大片樹林里聚集著成群的年輕人。少則三五人,多則10余人,大多數(shù)人聚在一起做游戲打撲克,還有的三三兩兩面對面坐著像是在講課。但這其中沒有李楠。

      在一座高架橋下的聚集點,四五十個男女坐在鋪蓋上打撲克。身旁放著饅頭、榨菜、大桶純凈水。

      一個男孩從人堆中走出,笑瞇瞇地招呼老王,“大哥,你找誰?說名字我?guī)湍銌枂枺銈儎e緊張,這咱都懂。”

      “最近‘風浪大’啊,都跑這么遠來了,給你們領導問問,有沒有這個人。”老王說,這些人一般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就這樣跑了多個聚集點,依然沒找到李楠的下落,一行人只能回到原處“守株待兔”。

      下午五點多,巷子中穿過兩個騎著自行車的年輕人。老王跟了上去,二十來分鐘后,他回到了窩點邊上。

      “我跟那倆人說了,他們去給領導報信,應該等會就放人。”

      這是老王的底牌,如果找不到想要的人,就鎖定相應網絡的窩點和相應網絡的人,這是可以用于交換的籌碼。

      一刻鐘后,老王的電話響了,交談中,老王不斷地重復,“你放心你放心,我只要人。”他向對方保證不會有其他麻煩,并約好在高速口交人。

      當晚7點22分,李楠被送到了高速口,見到了來接他的同窗好友們,至此他被困整整七天。

      采寫/新京報記者 趙力 侯潤芳 實習生 劉思維 米惠惠 張瑪睿 宋奇波

      攝影/新京報記者 吳江 王嘉寧

      (文中李楠、高松、趙喆、王洋洋均為化名)

     

    編輯:曾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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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鍵詞:民間反傳銷組織窩點撈人 傳銷窩點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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