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黨派·聲音>統(tǒng)一戰(zhàn)線 統(tǒng)一戰(zhàn)線
豫劇在臺灣守得云開見月明
圖為臺灣豫劇團經(jīng)典劇目《楊金花》宣傳照,圖左為名角王海玲。(資料圖片)
圖為臺灣豫劇團新編戲《飛馬行》宣傳照。(資料圖片)
身為河南人,記者在臺期間聽說豫劇在當?shù)仡H有市場,其實有些意外。歌仔戲、客家戲受熱捧倒不稀罕,畢竟閩南人和客家人占臺灣地區(qū)人口的絕大多數(shù)。但若說起豫劇,別說觀眾要一路聽著相對陌生的河南方言,就是在臺灣生長的演員想學河南話也難。即使這樣,也愣是在寶島站穩(wěn)了腳跟。
不同于昆曲貴為“百戲之母”、京劇曾是“國劇”的地位,豫劇作為河南省地方劇種,能夠在臺灣立足背后的個中艱辛,不言而喻。1949年到臺后,蔣介石看重豫劇“教忠教孝”的意義,外省官兵中不少亦為河南籍,一時間軍中豫劇團隊紛紛成立,后隨觀眾老去而退出舞臺。六七十年間,豫劇在臺灣依靠河南原鄉(xiāng)的力量,并走出了自己的路子。
薪火相遞的頑強生命力
“激昂凄楚、熱耳酸心”,臺灣學者曾永義如此形容豫劇。1949年后,豫劇隨國民黨軍隊來到臺灣,主要用于鼓舞士氣和慰藉鄉(xiāng)愁。盡管臺灣三軍均成立過自己的豫劇隊,民間亦有零星的豫劇團隊,但海軍陸戰(zhàn)隊于1953年成立的“飛馬”豫劇隊,卻表現(xiàn)出最頑強的生命力。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飛馬”豫劇隊的靈魂人物是張岫云,她在河南嶄露頭角,并深得京劇老生馬連良贊許,赴臺后大放異彩。蔣介石看過她率團演出的“愛國名劇”后大加贊賞,向在場軍政要員稱“豫劇是最富教育之劇種”。隨著“藝術(shù)為政治服務(wù)”年代遠去、愛聽經(jīng)典老戲的外省老兵凋零,豫劇團相繼解散,僅存“飛馬”豫劇隊一枝獨秀,后成為臺灣唯一的公立豫劇團隊,更名“臺灣豫劇團”。
曾永義說,中國地方戲曲劇種,如果算上大戲、小戲、偶戲共400余種,隨國民黨當局遷臺而傳入的也有10來種。這些新傳入的地方戲曲雖在過去幾十年中曾慰藉不少人的思鄉(xiāng)情懷,但迄今猶能像豫劇那樣活躍于舞臺,且老干新枝薪火相遞者,可以說完全沒有。
臺灣學者王安祈認為,其實豫劇在臺灣的處境十分尷尬,沒有原生土壤的草根,也沒有京昆的學術(shù)定位,但是它卻受到公家保護,因此每當面對資源的爭取分配時,豫劇總是難以理直氣壯。但最強有力的論述就在藝術(shù)自身,梆聲一響,民間活力躍然登場,信手拈來盡是自然口語,尋?,嵤虑呷诵钠ⅲ犹幪透纹史瓮纯炝芾?。
不只是年紀大的人才懂
韋國泰是“飛馬”豫劇隊最后一任隊長,并在劇隊改制后續(xù)任負責人10余年。他對記者說,“我們早前接觸臺灣年輕觀眾,他們說,豫劇是老一輩的娛樂,我們不喜歡。我就想,老一輩是到老了才喜歡戲曲嗎?不是這樣啊,他們也是從年輕時開始培養(yǎng)興趣的,那我們?yōu)槭裁床荒芘囵B(yǎng)年輕觀眾?”
有“臺灣豫劇皇后”之稱(臺灣河南同鄉(xiāng)會頒贈)、臺灣豫劇團頂梁柱王海玲告訴記者,豫劇團原先真的是靠外省老兵捧場,不止是河南人,周邊幾個省的人也喜歡看,后來老觀眾越來越少了?!安还馐菑臉I(yè)人員傳承戲曲,觀眾也要講傳承。這些年我們進校園做推廣,很多年輕學子看過后才知道這么好、豫劇不只是年紀大的人才懂得欣賞。”
據(jù)王海玲介紹,京劇和歌仔戲等其他劇種的觀眾也會來看豫劇?!坝X得好看,很精致,又很有藝術(shù)性,觀眾也不在乎語言。其實河南話跟普通話差不多,在語言上沒有那么大的隔閡?!彼犛^眾將豫劇稱作“中原歌仔戲”,還互相介紹說豫劇來自大陸河南、跟歌仔戲很相似。王海玲深以為然,“都是地方性的劇種,表演非常具有鄉(xiāng)土性、很淳樸,大喜大悲。”
王海玲說,兩岸觀眾的欣賞習慣不大一樣。大陸觀眾比較“重口味”,音響要開得很大聲,拖腔要夠長,很注重技巧性的表演。大陸演員的表演比較夸張,很賣力,這也是觀眾期待看到的。臺灣講究比較自然、接近生活的表演,也很活潑、很多元?!按箨懺⊙輪T的基本功很扎實,嗓音很好,唱的都是純正河南腔。我在臺灣生長,先學會了河南話,才學習唱念。大陸同行覺得我的河南話說得還好,我的學生再往后說得就沒那么純正了?!?/p>
借大陸資源緩解“人才荒”
韋國泰說,有人會認為豫劇是大陸原生的,但在臺灣落地扎根,你要有自己的東西。30年前開始跟大陸交流,我們的戲除了音樂,甚至導演、編劇、舞美也都用大陸的人才,后來逐漸選用臺灣當?shù)氐娜瞬拧,F(xiàn)在除了音樂上的創(chuàng)作還要依靠河南方面幫助,其他基本可獨立進行,演出一直很受觀眾歡迎,上座率基本超過九成,年輕觀眾也有很多。
“豫劇在臺灣如果只用當?shù)氐娜肆Πl(fā)展,肯定早就無疾而終了?!表f國泰說,20年前我們就已經(jīng)懂得運用大陸的戲曲資源,幫助豫劇團隊在臺灣成長進步。河南省近來也一直幫忙義務(wù)培養(yǎng)人才,臺灣學生送過去,那邊機票食宿全負擔。
王海玲說,“臺灣豫劇團演員只有20人上下,連箱管(戲曲衣箱管理者)都要去兼任演員。有大陸豫劇團聽說才這些人,說你們這戲怎么演啊。我們就戲謔,我們是小而美、小而省啊,要加強功能性。編制小,經(jīng)費少,但功能性卻強?!?/p>
“臺灣戲曲學院早年已經(jīng)把豫劇科取消了,我在2014年就去找校長,說再這樣下去這個劇種在臺灣會毀掉?!迸_灣豫劇團現(xiàn)任團長彭宏志對記者說,現(xiàn)在戲曲學院學生“學科”課時量高于“術(shù)科”,慢慢地“術(shù)科”就變?nèi)酰阏腋枳袘蚩浦魅握労献?,幫助輔導歌仔戲?qū)W生身段并送其去河南學豫劇,“聯(lián)合培養(yǎng)、兩條腿走路”,有豫劇演出需要可抽調(diào)歌仔戲演員,嘗試緩解“人才荒”。
據(jù)韋國泰介紹,臺灣豫劇團還統(tǒng)籌設(shè)立了“南戲小鎮(zhèn)”,除豫劇團外,另有10個臺灣南部劇團,如歌仔戲、客家戲、布袋戲等,原先是臺灣南部傳統(tǒng)戲劇教育資源網(wǎng)的概念,不久后也將在實體劇場落地?!芭_灣豫劇團培養(yǎng)了很多人才,夠努力,夠水準,面臨危機時總有貴人相助,逢兇化吉?!?/p>
編輯:李晨陽
關(guān)鍵詞:豫劇 臺灣 劇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