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砥礪前行,昔日受助今助人 ——汶川受助者從事公益投影
汶川地震,8年祭。
艱難跋涉、與時間賽跑、同死神較量、把生命攬入懷抱……四面八方伸向地震災區(qū)的援手,給那段被災難涂抹成灰色的日子增添了一抹亮麗。脫離長久的黑暗重又見到光明的那一刻,相信每名受助者都會發(fā)自內心地說出“感謝你從未放棄我”。
家園在修復,災難的傷痛慢慢隱退,新的生活逐漸走上正軌。伴隨著悲傷、堅強與希望,災區(qū)人民在昔日的廢墟上重獲新生。那些曾經(jīng)獲救的幸存者,也在他們各自的人生坐標上熠熠生輝。
廖智
“心靈舞者”廖智
“太陽從海里升起來了。陽光柔和地、溫暖地照在冰冷的泡沫上。美人魚并沒有感到滅亡。她看到光明的太陽,同時在她上面飛著無數(shù)透明的、美麗的生物。透過它們,她可以看到船上的白帆和天空的彩云。它們的聲音是和諧的音樂?!?/p>
廖智說,安徒生的童話故事《海的女兒》中,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段。那場突如其來的天災,奪走了骨肉至親和一雙舞動的雙腿,卻也磨礪出她今時今日的堅強與勇敢。
“2008年地震發(fā)生后,很多素昧平生的人都在支持我、鼓勵我。曾經(jīng)有一位志愿者蹲在我的輪椅旁對我說,即使你坐在輪椅上也很美麗。”廖智說,正是來自志愿者的陪伴與尊重給了她前行的力量,讓她覺得面對困難自己并非孤單一人。也正是從那時起,她想把這份“陪伴”的力量傳遞給更多人。
2013年,雅安地震,廖智加入重慶鑫源摩托越野救護隊。時隔5年,從汶川到雅安,曾經(jīng)的受難者成為了施救者,廖智的初衷很簡單———憑借親身經(jīng)驗,趕在救援黃金時間到達災區(qū),去幫助處于危難中的人們。
對于身上的假肢,廖智并未感到不便,反而視其為自己的一個優(yōu)勢?!般氪ǖ卣饡r我被卡在廢墟里,救護人員都進不去,是一個小個子的男孩鉆進去救了我。”廖智說,卸掉假肢后,原本就個子小的她會更靈巧,可以做那些體力強壯的男人無法做到的事情。就像當年自己被救的時候一樣。
從為家鄉(xiāng)災民籌款義演《鼓舞》,到成立殘疾人藝術團,將舞蹈的優(yōu)美和殘疾人的生命張力融合到更廣闊的舞臺;從出演勵志公益電影《深情約定》,到寫作并出版《感謝生命的美意》;從走進受災地區(qū)的小學支教,幫助殘疾學生恢復信心,到奔赴雅安地震災區(qū)做志愿者,在搶險救災一線送糧、送衣、搭帳篷,安撫那些恐懼和絕望的情緒……
8年來,當初那個綿竹縣漢旺鎮(zhèn)的普通舞蹈老師,正在一步步完成她身為志愿者的人生蛻變,并始終堅持自己的公益夢想。廖智在自己的書中寫道:“那些曾經(jīng)試圖擊垮我的,反而成為生命中至深的感激。”
“當一個人身處苦難,遭遇人生最大的挫折時,可能最需要的并不是金錢,而是在人生低谷時仍然可以有人給他鼓勵?!绷沃怯X得,舞蹈是有時間年限的,但社會服務這件事對她而言是具有生命力、并且永遠不會感到疲倦的。“哪怕我一生只能影響到10個人、20個人,但他們的生命確確實實地被改變。我希望能用自己一生的時光,來做這件事情。”
如今,從重慶來到上海發(fā)展,廖智透露自己最大的愿望是在當?shù)爻闪⒁患曳菭I利性機構,幫助同樣遭遇不幸的殘疾人,贈送他們假肢的器具,為他們進行就業(yè)培訓:“經(jīng)濟獨立是能夠獨立生活的根本,我希望能夠從本質上幫助他們享受自由的生活。”
袁孝偉
“善的種子”袁孝偉
親歷過地震的人,才能明白重拾那段記憶是何等的痛徹心扉。
對袁孝偉而言,“5·12”是不愿再提及的悲傷過往,是缺失了右臂的慘痛,但他說:“活下來,就是幸運的?!?/p>
8年了,與袁孝偉一樣幸運的同學們或多或少在從事一些與公益相關的活動,比如為震后失去親人的家庭籌款。目前,袁孝偉供職于四川省綿竹市殘疾人社區(qū)康復服務站,這是2008年汶川地震后,由“國際助殘”在當?shù)胤趸囊患夜娣照尽?/p>
袁孝偉出生在北川羌族自治縣小壩鄉(xiāng)的一個小村莊里,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在扛著農(nóng)具下地的情況下考上了縣里最好的學?!贝ㄖ袑W”,他是村里的第二個高中生。
汶川地震,轉瞬間,把學子們對于未來的幻想與期待無情地撕扯成碎片。被垮塌的校舍埋壓48個小時后,當時正讀高二的袁孝偉獲救了,后送至重慶西南醫(yī)院。3個月后,失去右臂的他返回北川中學臨時教學點繼續(xù)學業(yè)。
沒有了右手,加之左手部分神經(jīng)受損,袁孝偉面臨的最大阻礙并非那些落下的功課,而是如何寫字。左手對于握筆是陌生的,那時候,答完一份考卷,背心都會濕透。
經(jīng)歷過“生死輪回”,袁孝偉有了更大的勇氣和執(zhí)著去堅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利用所學所長為殘疾人康復事業(yè)作點貢獻。2010年,他如愿考入天津體育學院運動人體學專業(yè)。
雅安地震那年,袁孝偉正值大三。震后第二天,他向學校提出申請,要前往雅安用專業(yè)知識幫助震區(qū)傷員恢復。當他戴著假肢加入到抗震志愿者的隊伍中時,生怕傷員看到自己的真實狀況后會懷疑他的能力:“只有一個胳膊的人怎么給他人做治療?!?/p>
“當時有個傷員傷得很重,甚至想放棄,誰勸都不管用,我就當著他的面,摘下自己的假肢,他一看就傻眼了,接著我就用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鼓勵他重新振作。”袁孝偉說,一次意外之舉,不但讓他徹底拋去了顧慮,更看到了自己殘疾的一面給災區(qū)傷員帶來的巨大鼓勵。
那年七八月實習季,獲知蘆山縣殘疾人康復服務中心震后恢復開放后,心急如焚的袁孝偉立馬聯(lián)絡康復服務中心申請過去實習。不久后,服務中心里多了一位身穿白大褂、清瘦挺拔的小伙子。那段時間,每天早上8點到下午5點,袁孝偉都在康復服務中心里服務。前來治療的殘疾人對他非但沒有不信任,反倒由于類似的經(jīng)歷,相互間更加容易溝通。
“因為地震,我不得不面對終生殘疾的現(xiàn)實。但也正因為殘疾,讓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痹ヌ寡?,他沒有宏偉的夢想,只希望能做好與殘疾人保障有關的事情,“我的第二次生命從這里走出來,第二次命運也要從這里開始?!?/p>
王佳明
“西部馬蘭花”王佳明
曾有人這樣評價王佳明:“從地震發(fā)生到入學清華,堅強一直是他的標簽?!?/p>
2008年夏天,災后余生的王佳明,成為震后北川的第一位清華學子。這個喜訊,沒能讓他的臉上顯露出喜悅的笑容。記憶中5層樓瞬間塌陷的那一刻,已烙印成心底的一道疤。
畢業(yè)后在大城市里安個家、贍養(yǎng)好山里的父母,這曾經(jīng)是王佳明最大的夢想。然而地震發(fā)生后,這個出生于1988年的羌族小伙子僅存一個念頭:“人,就是要好好活著。”
簡單收拾行裝邁進清華園。王佳明對記者說,頭幾個月他幾乎徹夜難眠,“號啕大哭著刨挖磚塊兒的學生家長,在鏟車微弱的光亮中躺在地上再無聲息的同學……一閉眼,全是地震時的畫面?!?/p>
在校期間,王佳明從一位師兄處聽聞,汶川地震救災時,清華師生持續(xù)獻血14小時,18.2萬毫升血液被醫(yī)護人員連夜送到災區(qū)。那一刻,性格堅毅的他留下了感恩的淚水。從那時起,敬畏、責任、回報,幾乎成了王佳明人生的關鍵詞。入學至今,他堅持義務獻全血11次。只要有機會奉獻社會,王佳明一點都不吝嗇。
2012年,王佳明加入清華大學第十四屆研究生支教團,主動請纓奔赴西藏。
在他支教的西藏職業(yè)技術學院農(nóng)林系,一個年級有5個班,每個班有60幾名藏族學生。王佳明告訴記者,這些學生都是翻山越嶺,乘坐大巴幾天幾夜才來到拉薩,獲得了免學費的讀書機會。
“這些孩子都說想當公務員,自己學的專業(yè)都不愿意從事,對大學生活也知之甚少。”王佳明說,支教期間,有不少學生會找他聊天。孩子們對于未來的迷茫,令他深感憂慮。為此,王佳明主動與學校領導溝通,申請為學生們加一門選修課,主講大學生活和求職規(guī)劃。
一周后,農(nóng)林系學生的課表上多了一門新課程———《大學生與大學生活》。在接下來的8周時間里,王佳明與藏族學生一同思索人生、規(guī)劃生活,尋找生命的意義。
離開西藏時,在《大學生與大學生活》的課堂上,王佳明放完了清華大學的微電影《敢不敢一起滾蛋》,底下的學生哭成一片,站在講臺邊的他,深吸一口氣,小聲說了句:“我們還會再見面的?!焙嫌傲裟顣r,脖子上掛滿哈達的王佳明被簇擁在正中央,他用手臂緊緊攬著身旁的學生。
作為2016屆碩士畢業(yè)生,王佳明已回到清華大學明亮的實驗室,為畢業(yè)論文忙碌著。他的腦海中,仍會不時浮現(xiàn)藏族同學們?yōu)樽约核蛣e的場景,他們臉頰上的高原紅,還有那比草原還要純凈的笑容。他心中的一個信念隨之越發(fā)堅定:“去西部,回北川,到祖國需要的地方?!?/p>
曾獲“抗震英雄救災少年”稱號、2013年“中國大學生自強之星”標兵、西藏支教一年……如果沒有經(jīng)歷地震,王佳明的人生或許會有所不同。在廢墟中保住了生命,并有幸接受了一流的大學教育。王佳明說自己沒時間回想那些曾經(jīng),他思索的只有未來:“人生有太多不確定,但此刻的我已積聚能量,盼望盡早回鄉(xiāng)書寫有意義的人生?!?/p>
編輯:王慧文
關鍵詞:廖智 王佳明 袁孝偉 地震 汶川 受助者 公益 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