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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珍貴的抗戰(zhàn)文物
1938年8月毛澤東寄贈張申府的《論持久戰(zhàn)》。
九一八事變后,我的父親張申府和北平部分著名文化界人士先后組織北平文化界救國聯(lián)合會、北平各界救國聯(lián)合會、華北各界救國聯(lián)合會(包括河北、河南、山東、山西、陜西、綏遠、察哈爾七省),開展抗日救亡運動。父親因參加領導一二·九抗日救亡運動被國民黨當局逮捕入獄,經中共黨組織和馮玉祥先生營救才獲釋放。父親出獄后卻被清華大學一紙解聘,之后便專事抗日救亡運動。父親的住處———學院胡同甲2號成了北平文化界人士活動聚會的一個地方,彭真、楊秀峰、徐冰等中共負責北方工作的同志也曾來此商量抗日救亡工作。
1937年,日本侵略者在制造了震驚中外的七七事變后,繼而組織重兵進攻北平,北平淪陷后,父親因無法再公開活動,遂于8月10日離開北平,經天津、濟南到了南京。上海失守、南京危急后又搭乘馮玉祥先生的專車轉到武漢。
武漢是我國的心臟腹地,又是東西南北水陸交通的樞紐,戰(zhàn)略地位十分重要。1937年11月國民政府宣布遷都重慶后,大部分政府機關及軍事統(tǒng)帥部仍在武漢,武漢一時成為全國政治、經濟、軍事的中心。
1938年3月,國民黨在漢口召開臨時全國代表大會,通過了《抗戰(zhàn)建國綱領》,同時還通過了《組織國民參政會案》。國民參政會是抗戰(zhàn)期間國民政府成立的,由國民黨、共產黨、中間黨派及其他知名人士組成的最高咨詢機關,是第二次國共合作的產物。毛澤東、陳紹禹、秦邦憲、林祖涵、吳玉章、董必武、鄧穎超等七位中共人士接受了國民政府的聘請,擔任國民參政員。父親和救國會的沈鈞儒、鄒韜奮、陶行知、王造時、史良等六人也受聘為參政員。國民參政會的成立,受到各抗日黨派及社會各界的歡迎。7月6日,國民參政會一屆一次大會在漢口召開。救國會利用國民參政會的講壇,發(fā)表政見、反映民意,開展爭取民主、反對獨裁、推進抗戰(zhàn)的合法斗爭。
在此之前,國民政府在武漢成立軍事委員會政治部,陳誠為政治部部長,周恩來任副部長,組成人員除國民黨各派系人物外,還有共產黨以及在共產黨領導下的部分進步人士,呈現(xiàn)出團結合作抗戰(zhàn)的生氣勃勃的景象。政治部下設一、二、三廳、總務廳、秘書處和設計委員會等部門。父親任設計委員并主編《戰(zhàn)時文化》。在5月創(chuàng)刊的《戰(zhàn)時文化》“創(chuàng)刊詞”中,父親不僅詳述了辦刊宗旨和內容,也表達了對時局的看法:
我們的抗戰(zhàn)是已十個月了。這實在還是一個很短的日子。我們相信,民族生命是長久的。……同時,我們更相信,我們的抗戰(zhàn)也是長期的。最近有人說是新百年戰(zhàn)爭。就令那不必會是事實,但是我們卻不可不有此決心。有了這個決心與準備,不但一城一池的守失,不足憂慮;就是整個戰(zhàn)爭的一時失利,也并不是可以頹喪的事。因為這樣,所以我們要一方貫徹抗戰(zhàn),一方努力復興、準備建國。
七七事變后,日本帝國主義在大舉進攻華北的同時,又把戰(zhàn)火蔓延到華東地區(qū)。全國抗戰(zhàn)已歷10月,能否盡快結束戰(zhàn)爭?國家民族命運如何?成為人們十分關注和焦慮的問題。父親認為要樹立長期抗戰(zhàn)的決心,同時堅信“不但可以貫徹抗戰(zhàn),打退強敵,必定還可以產生出一個新的國家來”。
1938年5月,毛澤東在延安發(fā)表《論持久戰(zhàn)》,總結了全國抗戰(zhàn)的經驗,批駁了“亡國論”、“速勝論”等錯誤觀點,闡述了中國實行持久戰(zhàn)以奪取對日勝利的戰(zhàn)略,指明了抗戰(zhàn)的前途和正確的路線?!墩摮志脩?zhàn)》是中國共產黨領導抗日戰(zhàn)爭的綱領性文獻。
就在《論持久戰(zhàn)》發(fā)表前后,陳伯達到達延安見到了毛澤東。
毛澤東知道父親在北平曾與陳伯達一起搞過“新啟蒙運動”,于是特意向陳伯達詢問父親的情況。當?shù)弥赣H居住在漢口后,毛澤東很快便把剛剛出版而尚未裁剪的《論持久戰(zhàn)》一書寄給了父親,書中還附一函:
申甫先生:
英勇抗戰(zhàn)已歷周年,全國軍民咸為爭取最后勝利而奮戰(zhàn)不懈,民族解放之前途實系于茲,唯如何取得勝利,各方持論未盡從同。竊謂當務之急首在堅持抗戰(zhàn)、堅持統(tǒng)一戰(zhàn)線而確定持久戰(zhàn)方針,要為達到勝利之唯一途徑。澤東不敏,曾于五、六月之交在延安抗日戰(zhàn)爭研究會有所講述,撮其論旨著為《論持久戰(zhàn)》一冊,自知管窺蠡測,無當于大雅之林,然獻曝微忱,亦曰聊盡匹夫之責。素仰臺端關懷戰(zhàn)局,領導群倫,輒忘谫陋,率將鄙著奉陳左右。倘承審閱并賜指示,曷勝感幸!專肅,并致民族解放之敬禮!
毛澤東八月一日于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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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寄贈的《論持久戰(zhàn)》為32開本。封面白紙黑字,書名“論持久戰(zhàn)”四字為毛澤東親自題寫,副標題為印刷體。封面左上角標明此書為“抗日戰(zhàn)爭研究會編,抗日戰(zhàn)爭叢書2”,封面下側印有出版單位和出版日期。據(jù)記載,《論持久戰(zhàn)》一文最早發(fā)表在1938年7月1日《解放》雜志上。新中國成立前此書出版了100多個版本。
父親收到毛澤東的贈書和信函非常高興,即托人轉致謝忱,并希望有機會到訪延安。1938年9月,一些軍政團體推父親作為代表前往洛陽前線慰問部隊將士。勞軍之后父親轉到西安,準備乘飛機去陜北,便同駐西安的共產黨代表聯(lián)系,后來不料因霧大飛機不能飛行,赴陜北的愿望未能實現(xiàn)。之后父親又一次計劃去延安,給延安發(fā)電報后,延安方面回電表示歡迎。可是卻遭到國民黨的刁難阻撓,最終也未能成行。
幾次赴延安未果,父親再次見到毛澤東已經是1945年了。中國人民經過浴血奮戰(zhàn)終于取得了抗日戰(zhàn)爭的偉大勝利,毛澤東論持久戰(zhàn)的論斷也得到了歷史的證明。毛澤東送給父親的那本《論持久戰(zhàn)》,雖幾經戰(zhàn)亂和遷徙,父親一直視為至寶珍藏,成為抗日戰(zhàn)爭的珍貴紀念。
(作者系全國政協(xié)文史和學習委員會辦公室巡視員)
編輯:曾珂
關鍵詞:抗戰(zhàn)文物 毛澤東寄贈張申府的《論持久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