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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成桂:書道憬悟
余步入書道,數十年矣,得益于敝省博物館之所藏也。斯館所藏古之法書,數以萬計,實乃可觀。余每閑庭靜坐,觀之品之,一絲一縷,慮于心而悅于目也。然久而久之,似非面對其書,而腦際則浮想其書家之為人也。其為人,雖神采若現(xiàn),然轉瞬間則又逝矣。視其書乎?見其人乎?余尤欲想見其為人也。想見其為人者,非余意想見諸其為人也,乃余欲想象之中得睹其為人也。太史公曰:“余讀孔氏書,想見其為人。”蓋斯意也。
余觀古之書法大師之作,每每凝神靜思,未知其神韻所由生也。然清秋濃夏,冬至春來,年年觀之品之,則久而斯意轉矣。斯時又觀其書,皆非書法,乃書家之靈性也。張旭醉后作草,非酒興促其草書而成,乃酒抵御了人生之壓抑,釋放其狂靈,而狂靈一躍,才華頓生,書則入佳境也。夫此靈性,有天生而得之,有后天而成之,此天生而得乃至后天而成之靈性,如同寶鏡,生活之像映入其中,珠光寶氣油然而生矣。
古之書家,雖各有自家之風魄,然均有更古之師者得以師焉。此師古之道,亦入之出之之道也。昔懷素得張芝之空靈,魯直又學懷素之豪放;東坡師右軍之飄逸,放翁又學東坡之風度,千古書家,以古人師古者,難以勝道。余之師古,不敢棄古人師古之道,殫精竭慮,少有得耳。余雖駑鈍,然亦步亦趨于先師也。余之行書,遠追“二王”之神韻,復慕覺斯之法度;余之隸書,則竭求《張遷》之古樸,亦好扌為叔之筆意,朝思暮慮,從未敢須臾而疏殆也。余觀其書,猶如文與可之觀竹,觀竹必求竹之入于腦也,而觀書亦必求書之入印于腦也。所謂“與可畫竹時,胸中有成竹。”吾輩作書之時,胸中亦須有古之大師之書意也。如駱駝食草,食腹中之草,而非身外之草,此乃反芻之功也。得此反芻之功,即可謂入而出之者也。人云“一時代有一時代之書風”,乃為常理也。古而至今,未有脫卻時代之羈絆者也。然今人每言時代之書風,往往忽視師古之道,而步入歧途也。夫以盛唐論,書家輩出,風格各異,然終未離卻“二王”之書道。故古人師古之道,實乃余學書之真諦也。
(作者系第七、八、九、十屆全國政協(xié)委員,第十一屆全國政協(xié)常委,著名書法家,書畫鑒定家。現(xiàn)任中國文聯(lián)副主席,中國書協(xié)顧問)
編輯:邢賀揚
關鍵詞:段成桂 書道 書法